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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还疼吗？”
“不疼...就是没力气...”
“那好好休息，我们守着你。”
方濯替荷宽掖好薄被，端起桌上烛台，便退出房间。
此刻已是第二日，荷宽苏醒之后，便一直反复高烧，浑身烫得像烧熟了的山芋。
但在徐觅照看下，荷宽高温已退，只是需得人轮流看护，时不时喂点水。
“如何？”魏攸在走廊上立着，听见方濯出来，便回头搭话。
方濯轻轻拉上门:“烧是不烧了，就等慢慢恢复气力。”
一夜未眠的徐觅，被谷鸢儿扶回房间休息，在一旁愧疚自己没有帮上忙的方濯，这时便自告奋勇来照顾荷宽。
“嗯。”魏攸又回头挑望远方。
至于魏攸怎么跟来了，那是因为方濯上楼时太过心急，两步并成一步迈，若不是他及时扶住，方濯门牙都该磕掉两颗。
“方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扶住了，我就把荷宽小哥的粥洒了。”
“没事。”
方濯捧着烛台，看着火苗被风刮得闪闪烁烁，就不自觉蹙起了眉头。
昨日是黑云压城，今日是黑云压城加阴风大作，还有连续两天在傍晚才出现的毒雾。
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魏小哥...你说...天下灵者大盟数不胜数，怎么没有一家盟会在此刻挺身而出呢？”
“没有好处的事他们可不会做。”魏攸淡淡一瞥，见方濯眉头蹙得更紧了，便又补充说，“或许还没找到对应法子。”
说罢，魏攸视线停留在不远处‘品天会’招摇的幡旗上...
方濯叹息一声，吹灭了手里蜡烛。
“那个...魏什么来着？徐老兄醒了，叫你们下来讨论讨论。”
东门侠从墙边冒出一个头，他默默站在那里已经看了两人良久，踌躇半天终于是开了口。
魏攸闻声现行下楼，方濯紧接着跟上。
东门侠在两人后边揉揉脑袋，嘴巴一撇，小声嘀咕道：“男男女女的...不健康。”
大堂，众人围坐一团，桌上烛光摇晃着，烛台之中已堆满了烛泪。
潘掌柜替大家斟上了茶水，便抱着小莫坐到一旁去了，小莫本想挣扎，但潘掌柜又把他捞了捞，小莫双手一摊，索性直接靠在掌柜身上了。
方濯悄悄给小莫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在想，若是再等一日朝廷或三界各大门会没有派人来的话，我们或许应该离开。”徐觅顶着俩黑眼圈率先开口。
“可我们马丢了，也不认识路，现下城里怕也是找不到地图。”
经由方濯一提醒，徐觅才反应过来，手抚上额头：“我思虑欠妥了。”
这也怪不得徐觅，他通宵看护荷宽，才小憩半个时辰，看人时眼神都失焦了，还能动脑思考已是不易。
“这各大门会，会管城里这事儿？”掌柜的抱着小莫，突地支出脑袋来问道。
魏攸解答：“只要是在三界立名的门会，都有资格管。”
“那...那这条街开外左转有个品天会，是不是那什么各大门会啊？可我眼瞅着跟个酒楼似的...”
“是。”魏攸继续言解，“品天会，仙盟...”
虽说这三界第一仙盟之名头当当响，但这品天会自从入世以来，在三界可从来没做什么实事。
一群老神仙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总会也是常年搬迁，盟主乃至分盟门主大手一挥，各成员是指哪儿吃哪儿。
看起来那是一个逍遥快活，不愧为三界之中最会享受的一批。
虽说人界对品天会有如此印象。
但魏攸讲解时只用了四个字——饭桶酒漏。
“这些门会常年网罗大批三界灵者，他们若不肩负责任，那还有谁...”魏攸肩头微动，没再往下说了。
方濯侧目看着他脸上隐约烛光，这是魏攸少见的表达观点的时刻，她认同地点点头。
同时，她也不禁心想，有人开始在天地间暗自生事，虽说自家盟会名不见经传，但既选择修习法术，身为盟人，又应当承担起多少责任。
“诶...你们过来看，那雾...”东门侠没在桌上，他扒拉着门缝，眯着一只眼朝外望着，“那雾怎么就店门口没有？”
众人闻声过来，拉开一些缝隙，几双眼睛支愣出来。
门外街道两段涌进迷雾，从屋脊上翻滚下来，又由于不见天日，这雾也裹上一层暗灰色。
此时整个邓州城，黑云之下又被迷雾覆盖，重重缭绕，只有同齐客栈扎眼的伫立着。
“今天这雾怎么提早了？”沈浮蹲在地上，仰起头问大家，“而且还比昨天更重了。”
没错，迷雾就是起得比往日更甚，且更广了。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阿宽？”徐觅快步上楼，大家紧随其后。
沈浮把门关严实，扶着惊出一身冷汗的掌柜也噔噔上楼。
荷宽倒在房中，客房房门大开，有丝丝雾气飘散进了屋里。
徐觅扶起他来，幸得荷宽只吸入了一点点雾气，这次没有什么大碍。
“风吹开了房门，我本想去关...”荷宽伸伸手指头，指向房门。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沈浮又板着身子朝门上一靠，把开合的缝隙也堵上了。
“这雾应不是消解法力的，更像是...”方濯在一侧沉思片刻后，抬头说道。
“消解仙气。”
魏攸接下她的话，两人同时说出口，竟突地有些默契。
荷宽认同地点点头:“雾气浸入血脉...定是有其引子...”
“那小妹你...”谷鸢儿听完，有些担忧方濯。
“我没事。”方濯摇摇头，“我们这般随修炼法术之人，得道后世人尊称一声仙者，但始终都是由人或妖族飞升而成。
像荷宽小哥这样，世代仙族相传，出生便淌着仙家血脉的，怕才是这雾真正的目标。”
“所以有人想...弑仙？”东门侠脸皱成一团，有些难以置信。
此语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能消解仙气的迷雾，蔓延在品天会总会所在的邓州城。
不管从任何角度猜测，都不难想到这就是有一方势力在针对仙家。
按照荷宽受伤的情况来看，那品天会内，不知应是何种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