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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有那么好一会儿，我眼前都是花的，耳朵里一阵嗡鸣，吵闹的不行。
海水击打出的滚滚泡沫将我包围，冰冷的海水无孔不入地往我耳中、口鼻里挤，我能够感受到肺部传来的窒息感，不由得有些恐慌地攥住了手里可以攥住的柔软布料。耳边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一片慌乱中却根本无法听清，脑后被一下一下安抚地抚摸着，渐渐平复了我心中的恐惧。
平静下来后，方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无孔不入的窒息感恍如幻觉——应该是托了蜃珠的福，我此刻整个人都包裹在水中无法用口鼻呼吸，也无法用灵力保持内息，却能够感受到一股气息源源不断地从身周的水里传递来。
就像是一条鱼。
这是我从没有过的体验，有些古怪，十分新奇，也并不讨厌。
感受了好一会儿，直到彻底缓过神，我这才有闲心注意到此刻近在咫尺的紫胤那副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从来整齐的长发凌乱了，蓝白的道袍也有些皱，系的严严实实的衣襟被海水冲开（也有可能是被我刚才扯开的……），宽大的衣摆随着动荡的海水浮沉——饶是如此，他的神情依旧是平静的。
……事实上平静得有些过了头。
瞅着他那副面无表情、连眼睫都不动一下的脸，我顶了顶口中的蜃珠，实在有些担心他是否已被这片诡异的海域同化，亦或是失去了意识。
有、有点想伸手去试探下他还有没有呼吸……
手指跟随心意地动了动——嗯……触感不太对——我低头看去，然后发现紫胤一直拉着我的手……好吧，是我一直死死扣着他的手……
再一抬头，好嘛，刚才还一动不动宛如雕塑的紫胤垂眸看来，眼神里带着些许关切。
有点尴尬……
我默默移开视线，有些不太敢和他对视，便放任自己将注意移到别处。
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了，和波光粼粼的浅水不一样，海到了一定深度是没有光的，极致的黑暗中生活着一些反正谁也看不见谁就随便长长以至于一个比一个丑的深海鱼。
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快要被沉沉海浪用力地往下压到了这个深度，就是这一片幽深海域没有丑丑的海鱼。
它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我才刚刚离开的大姨妈又发威了，小腹那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钝刀子割肉一样一点点累积起来，绵延不断，直至难以忍受。
我忍不住微微蜷起身子，想要用这样的动作来缓解些许疼痛。
于我近在咫尺的紫胤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也不知道怎么动作的，就这么从面对面变成了我窝在他怀里，就着这个姿势，他伸出右手用掌心贴上我的小腹。
些许微薄的暖意从紫胤的掌心传来，可是隔着一层衣服，就是隔着一层阴冷的海水，尚来不及熨帖我抽痛的小腹便消失无踪。
我紧抿着嘴唇，忽然清晰无比地意识到——在这里，我完全……就是个累赘。
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我开始发散思维，像嗦棒棒糖一样摆弄嘴里的蜃珠，苦中作乐地胡思乱想，然后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本就被水波微微鼓起的衣襟现在被笨拙地拨开，紫胤的手掌沿着衣襟往里探——我知道他并没有任何狎昵的意思，幽暗的海域却足以让视力失去作用，可我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忙伸出手、双手并用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急促开口。
“不、咕、不行……”
因为含着蜃珠又沉在海中，我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模模糊糊地听起来十分别扭。
……根本就是一开口就把原本深海求生的气氛变得旖旎暧昧起来了好嘛QAQ
我决定补救一下。
用舌头把珠子拨到一边，我鼓着腮帮努力保持口齿清晰。
“师、师叔，不用的，我没事。”
我已经能够抓到一点利用蜃珠的能力在水下说话的技巧了，便不由得放大了声音，努力地强调着。
“真——”
【不要胡闹。】
紫胤没有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
他转了下手腕，我的阻挡好像纸糊的一样，轻轻巧巧地就被拨开。之后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在我心生希望以为他被我说服的时候，手掌微动，似乎在之前的对峙中找到了什么诀窍，迅速地钻入衣襟。
不过短短一瞬，我刚回过神就欲哭无泪地发现，他的手掌已经贴到了我的小腹。掌心的温度，很快赶走了海水的阴冷。
之前拒绝的很果断，但是身体的反应很诚实，我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忍着没发出声，只是轻轻舒了一口气，感激地想要抬眼看看紫胤。
头刚刚抬起，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摁了下去，我撇撇嘴，在心底意味不明地哼了哼，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
身前是冰冷的海水，身后是薄薄的温度，小腹那里则是踏踏实实的暖洋洋，四周一片寂静，海水如同凝滞了一般没有任何波澜。而我和他，就在这片幽深的海域里缓缓地、静静地下沉。
这种古怪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居然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我差点就要睡着的时候，脚下踩到了实地。
我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紫胤真人飞快地撤回手，小腹那里一直笼罩着的暖意消失，寒气重新涌上刺激得我一抖后，才下意识地转身去看。然而紫胤真人丢给我的只有一个背影。
有些茫然地歪了歪头，我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衣服！
就算是我，在此刻、这种可以算得上是真正孤男寡女荒无人烟的地儿，也多少泛起了些许不自在的羞赧。当即背过身整整自己凌乱的衣襟，边在心里感慨着紫胤真人果真吾辈楷模道德典范，边偷偷摸摸瞥了眼自己胸前的弧度，最后系衣带的时候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发育的还不错，虽然没有风晴雪和红玉那么波澜壮阔，但是也很有潜力的嘛~
手感尤其好。
打理好自己，之前突然涌上的羞涩感还没有完全消散，我捂着脸自顾自害羞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
这里应该是海底，但没有海水，就像是单独辟出了一块小天地般，黑沉的海水被不知名的力量劈开到两边，露出一条狭长的甬道向前延伸。在两边似乎吸收了所有光线所以暗到极致的海壁的映衬下，甬道里居然没有那么黑，像荧光一样泛出幽幽的暗光。我试着用口鼻呼吸了下，成功后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就算蜃珠能保证我在水里呼吸，但是总感觉不太踏实——对喔，我嘴里还有一颗蜃珠。
那个啥，现在能不能吐出来了？
犹豫了下，我低低开口。
“好了……”
紫胤真人转过身，目不斜视越过我大步向前，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开口说道。
“再往前，便是东海之渊。”
我应了一声，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有些心不在焉。
长袖垂在身边，滴答答往下滴水，银白的长发也湿漉漉的，往日里飘逸的蓝白道袍此刻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健壮颀长的身体，尤其是衣摆，行走间那两只大长腿简直就是……
紫胤很显然误会了我的眼神，也不回头，就平淡地继续说。
“东海之渊并无海水，你可将蜃珠取出。”
这倒是个好消息。
我乖乖吐出蜃珠，然后不忍直视地看着掌心那颗水润润的珠子……
还是用个水系仙术洗一洗吧……
紫胤背后简直像是长了眼睛，几乎在我施术失败的瞬间就开口解释。
“东海之渊为禁灵之地。”
我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瞅了一眼那沾满自己口水的蜃珠，再瞅瞅近在咫尺的海水水壁，悄咪咪地想把它放进去洗一洗。
结果紫胤又轻飘飘丢出一句。
“别胡闹，跟上。”
嘿，这不是禁灵地吗，怎么搁这人身上就跟失效了似的！？
我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草草用袖子擦了擦水润润的蜃珠，默默跟在紫胤身后。
脚步声交叠，我就看着紫胤的背影跟着他一直往前，看着看着、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又看向手里的那颗蜃珠。
以紫胤真人的修为，平时下个水哪用得着蜃珠，可他偏偏随身带着蜃珠，显然是专门为此地此行准备的，再看他这熟门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来过一次两次，这就算不是每次都用，那也是常常使用的，我用的时候是含着，他用的时候……
碰！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屏蔽的关键字*了。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就整个人都腾一下子从脚底到头顶烧了起来，脸上烫的不得了。
怎、怎么办……
忽然有种亵渎师叔的负罪感啊啊啊！！
为了压下这种古怪的羞涩，我不得不一遍遍重复——紫胤真人高风亮节，紫胤真人高尚纯洁，紫胤真人高岭之花……诶，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我狐疑的抬头四下里看看，目光落到在我前面走的特别沉稳的紫胤真人身上，就摇了摇头。大概是我听错了。
啧，心理作用。
这么一打岔，我那突如其来的少女羞涩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再一看，紫胤真人根本就没有怜惜怜惜我这个身娇体软的好师侄的打算，已经走出去老远了，四周幽深的海壁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迫人威慑，仿佛下一秒便会重重压下。
我也不敢再胡思乱想，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忽然出现一点星光。
我起初以为是自己在黑暗中呆久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后发现光没消失还变大了，同时紫胤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处光亮唤了一声。
“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