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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一顿火锅，开始还热热闹闹的，后面就不欢而散了。
付行云的眼睛被檀子明不小心弄起来的辣油溅到，闻逝川送他回去，走的时候眼睛鼻子都红红的，闻逝川的脸色也不好看。檀子明虽然做事情随性，但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闯了祸，低着头不说话。他心里本来就放了一堆和孟清有关的烦心事，这下就更不开心了，也不吃了。
孟清见他不吃了，知道他心情不好，问他：“吃饱了？回去？”
檀子明闷闷地“嗯”了一声。
一下子，整桌人都散了，余向晚看着剩了一半的菜，叹了口气，给闻逝川的助理小何打电话。小何是本地人，这个点估计在家吃年夜饭呢，余向晚一个电话打出去，每两秒钟就后悔了，正要挂，那头却接通了。
余向晚支支吾吾地把话说了，有点不好意思。
“你、你在家吃吧，菜我打包一下明天吃......”
谁知道小何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就要来。余向晚美滋滋的，咬着筷子挂了电话，满桌的吃的又变好吃了，比刚才还好吃。
外头天已经黑了，孟清走在前面去取车，檀子明拖着脚步走在后面。
“天冷，看着要下雪了，我送你回家吧。”
檀子明干脆在路沿边蹲下来，路上黑漆漆的，连路灯都昏暗，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孟清在几步开外，背影高瘦。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檀子明不开心地想道。
孟清把车开过来，降下车窗叫他上车，檀子明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说道：“我的房子退租了。”
孟清的手扶在方向盘上，说：“那你东西呢？”
檀子明硬着头皮往下编：“寄放在朋友家了，我今天原本打算睡在公司里的，你送我去公司吧，顺路买点泡面，过年也没什么好吃的外卖......”
檀子明耷拉着脑袋卖惨，想着，自己如果能住到孟清家就好了，也不怕他跟别人鬼混，自己盯着呢。
孟清本来就不信他，但想一想，这大过年的，檀子明离开家，心情不好估计是真的，放他一个人倒不如收留了他，反正家里房间也多。孟清心一软，语气也软了，说道：“你先住我家吧。”
檀子明喜出望外，还要绷着脸，生怕露出笑意来。
天上下起小雪，小雪花落在檀子明的鼻尖上，檀子明摇晃着脑袋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钻进车里，坐在副驾驶上。孟清没过脑子，伸出手指，顺手把檀子明鼻子上沾上的小雪花扫掉。
檀子明愣愣地坐在副驾驶上，从脸红到脖子。孟清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
回到了家，上楼的时候，走得急了，孟清只觉得尾椎处一阵一阵地疼，皱了眉倒吸一口气。檀子明忙问：“怎么了？”
“没事。”
孟清三两句吩咐檀子明住在客卧，告诉他冰箱里的东西都可以吃，厨房也可以随便用，客卧里有给客人准备的新的睡衣，他也可以随便用。说完后他就躲回房间里了，他在医生那里拿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打算再涂一下。
檀子明在客卧的床上滚了一圈，探头探脑地到处看，对孟清的家充满好奇。他见主卧的门紧闭着，也不知道孟清在里头干什么，有心想和孟清聊聊天，什么也不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行，怎么都行。
他敲了敲门，没事找事地说道：“你饿不饿啊，想吃东西吗？”
才吃完，又说吃，孟清简直对他无语了。孟清正扭着腰对着镜子，姿势别扭，准备涂点药膏，檀子明一说话，他劲儿没收住，后腰那儿一阵疼，小声呼痛。
檀子明还以为他在里头怎么了，心里头着急，拧了门就进去。
孟清吓了一跳，满脸通红，连忙把拉下来的裤腰往上提。檀子明一眼就见到了，忙说：“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谁打的？”
“没，”孟清连忙解释道，“那天撞到了......”
檀子明问：“哪天？怎么撞的？”
孟清垂着眼睛，眼睫毛一点点地颤，含糊地说道：“就那天，你推了我一下，撞到了。”
那天可不只是推了一下，推之前还做了好多事情呢。檀子明想起来了，满心的歉意，刚才匆匆一瞥，孟清尾椎那里青了好大一块儿呢。他说：“对不起，要不......要不我......我帮你涂吧，方便一点......”
孟清自己涂的时候的确不方便，位置正在后腰上，要反着手拧着腰涂，动作大了还疼，总是糊得到处都是，衣服上也沾到了，味道很浓，仿佛腰腿不好的老年人，几次之后，孟清就不想涂了，但那淤青总是消不下去。
檀子明一脸诚恳，孟清想了又想，皱着眉答应了。
到真的涂起来，两个人都觉得这比想象中尴尬多了。孟清趴在床上，衬衣撩起来不算，裤子还要往下扯，露出一截又白又细的腰，尾椎处青了一块。檀子明手上拿着药膏，浑身上下都燥热起来，站起来甩了甩手，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地说道：“那个......裤子要往下一点儿，不然会、会沾到......”
孟清把脸埋在枕头里，耳朵都红了，反手把裤子往下扯了扯，淤青露了出来，裤腰把屁股勒得紧紧的，甚至还看到一点点臀*。檀子明手都有点抖了，把药膏挤在手上，在手心抹开，冰冷的药膏很快就被他掌心的温度弄热了。
檀子明觉得自己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嗓子都哑了。
“我涂了啊......”
孟清从嗓子眼里应了一声，等檀子明烫热的手心贴在他后腰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烫得抖了一下，也没感觉到痛。檀子明压根不敢用力，就怕弄疼他，小心地抹，力道轻得不能再轻，反而弄得孟清后摇一阵痒，埋着的头抬起来一点，露出半张脸，问道：“好了吗？”
檀子明眼睛都绿了，像饿了三辈子的狼，手掌张开，轻轻摁在孟清的后腰上，发现孟清的腰细，比他的手宽不了多少，一只手就能把他摁住。
“没，”檀子明说道，“没好。”
再这样下去不行了，孟清反手想去拨开檀子明的手，檀子明丢开药膏，怕孟清乱动扭到伤处，两只手掐着他的腰不让他动，俯身下去逮住孟清就亲，孟清整个人发烧，居然连嘴唇也是烫的。
经历了上一次不成功的亲吻，檀子明自己认认真真地反思了好久，总结了一点失败的经验，广阅群片，发誓要在下一次亲吻的时候展现出点成熟男人的风范来。但等真正唇碰上唇之后，一切的理智想法都丢在了脑后。
孟清被他掐着腰动弹不得，两个人脑袋压着枕头。檀子明衔着孟清柔软的嘴唇舌头，只觉得魂都没有了，干脆一条腿跨到床上，压着孟清在床上亲，亲到最后，孟清整个人都懵了，上一次亲吻只觉得是嘴唇碰嘴唇，到最后还撞伤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一样了，整个人像被裹在了火里面，又麻又痒又热，整个人都软了。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檀子明觉得唇舌都麻了，松开了一点，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
檀子明突然问道：“你喜欢我吗？有没有一点点？”
看着他的眼睛，孟清说不出话来，檀子明也不气馁，换了个问法，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孟清更说不出话来了。
檀子明满心高兴，在孟清的鼻子尖上又亲了一口，从床上蹦起来，说道：“饿吗？我给你做饭。”他兴冲冲地冲出去，没两秒又把头探进来，说道：“我不太会做饭，但是我想吃虾仁炒饭......”
孟清红着脸拉好衣服站起来给他去炒饭。
檀子明就这样寸步不离地黏着，孟清觉得自己好像一块不断被融化的冰，檀子明用他巨大的热情拥抱他，凡是被触碰的地方，都融化成了柔软的春水。
他们一起去了阿姆斯特丹，浪漫又自由的城市。
在异国他乡，人潮涌动，天空放起了绚烂的烟花，孟清独自站着，和千百人一起，仰着头看。他突然想起了阎星驰，想起阎星驰在高楼一跃而下的前一天。阎星驰已经严重失眠了很久了，孟清偶尔回去陪他，他们在沙发上对坐着，一人看一本书。
阎星驰失眠，但孟清并不失眠，他看着看着会睡着，半夜惊醒的时候，看到阎星驰正站在窗边，高瘦伶仃，像将要划过天空的流星，光芒大绽后湮灭。
孟清叫他，他转过头来，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没头没尾地说道：“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他能爱你。”
时间过得久了，连悲伤都不再是钝钝的痛，而是轻得像一声无奈的叹息。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转身，就看到兴冲冲地来找他的檀子明，烟花绽放时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比烟花还灿烂。
檀子明伸手在他耳边轻轻一抚，凭空多了一枚硬币捏在手里。
孟清笑道：“这是什么？”
檀子明说：“是魔法——”
他们没来得及多说两句，烟花又接连地放起来，震耳欲聋，檀子明将那枚硬币放进孟清胸前的口袋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凑到孟清耳边，声音盖过了烟花绽放的巨响。
“是让你爱上我的魔法。”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