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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桢终于想通为什么当初杀进太原城时干娘是那么气定神闲威猛无俦了,一杆绣刀舞得凌厉无比眼花缭乱,原来是当年威名赫赫的梁山第一女将啊!
不过话说扈三娘不是在征方腊那会儿死了么?好像记得是被谁用金砖拍死的,跟她那倒霉男人王矮虎死在了一块,怎么过了这些年却还好生生活着,又跑去金国当了阿娇小公主的奶娘?
徐子桢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敢问,他怕连矮脚虎王英也是虚构的,到时候自己给干娘编排一个矮她一个头的男人,保不齐干娘一气之下找块砖来先把自己给拍死。
城上暂时平静了下来,一行人径直回了太原府衙,徐子桢心情激动之下没忘把卜汾一起拉着,这个常年在西北混饭吃的老马贼肯定不知道梁山好汉是怎么回事,今儿也得给他开开眼。
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卜汾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联想到刚才无意间看见的那道眼神,徐子桢忍不住问道:“卜大哥,你有心事?”
卜汾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等徐子桢再问他已先走了起来,徐子桢无奈只得作罢。
回到府衙后院,徐子桢将众人都带到了花厅内,先找来个丫鬟让她去给琼英收拾一间房,然后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等着听扈三娘的故事。
扈三娘见他那副急切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便是当年我并没有死罢了。”
徐子桢赔着笑说道:“娘,说故事总得有个承前启后吧?”
扈三娘笑着拿食指点了点徐子桢的额头,神情渐渐沉重了起来,缓缓说起了她这些年的故事。
小说之中少不了虚构,但还是有不少是真实的,扈三娘作为当时梁山上唯一的女将,任梁山三军内探事马军头领,而且她被宋江之父收作了义女,也就是宋江的干妹妹,在梁山上地位并不低。
在南下征方腊时扈三娘时常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她的身手极高,一路杀去鲜有败阵,可就在杀入方腊大本营时却出了岔子,中了埋伏,结果在以少战多的情况下她被几员大将围攻,最终力竭被一枪刺落马下。
这一枪刺得很深,几乎将她的胸腹扎了个透,当时几乎人人都以为她死了,而且宋江方腊两军的最终碰撞开始,一方想要尽快攻入,一方则是死命守着,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冲锋上前的将士全都一茬一茬地倒下,根本无人顾得上摔落在一边的扈三娘。
当她浑浑噩噩醒来时发现战斗已经转移了地方,身边到处是尸体,遍地是凝固的血迹与残肢断臂,视线所及之内看不见一个活的生命,扈三娘有些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兄弟会抛下她不管,她觉得有些伤心,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这时候她根本想不到,与她同去的兄弟们已经在那短短的时间内战死了近一半人,在那半天内,生命是廉价的,也是在后来她才知道,连张清和董平都战死了,武松和杨志废了,也都是在那一天内。
或许是扈三娘的运气好,那一枪虽然扎透了她的身体,但是居然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要害,她自小练武,体质异常的好,居然被她就这么硬生生撑了过来。
可是旁边没有活人,她又无法走动,为了避免被方腊军的人发现,她只得咬牙用残余的力气爬入了一家已空了的民居内,那几天她不敢闭眼,生怕在自己睡着时被闯入的方腊军找到。
那间民居中已人去屋空,只在天井内有口破缸,那些天她饿了就啃几口随身带着的发硬的炊饼,渴了就喝几口缸里的浑水,总算天不绝她,在坚持了几天后她终于慢慢恢复了。
只是当她出来后却没有去找梁山军,虽然那时候她已经知道宋江哥哥胜了,只是她的心很冷,因为在她重伤落马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平日里那些兄弟和将士对她的尊敬对她的好似乎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远远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安静地养起了伤,在几个月后身上的伤彻底痊愈了,而她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有些理解当时的情况,因为即便是她养伤的那个小地方,百姓们也都知道了宋江征方腊死了多少兄弟。
扈三娘决定还是回去,她打听到宋江哥哥和剩下的兄弟们都已去了汴京,因为皇帝要封他们的赏,当时她在心里为哥哥们高兴,因为毕竟不用再当山贼了。
可就在她不远千里赶赴汴京后,她却听到了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事实,宋江死了。
劳苦功高的梁山众在剿灭方腊后被高球蔡京等人联手,生生用毒酒逼死了宋江,而幸存下来的那些兄弟则在心灰意冷之下四散不知去向。
扈三娘在那一刻懵了,她的家没了,哥哥没了,兄弟们也没了,她已不知去哪里才好,但是不论如何她都已不愿再留在大宋境内,因为当朝的那些官员太让她恶心了。
于是她去了宋江坟头痛哭了一场,然后毅然决然地直奔北方而去,进入了金国地界,从此隐姓埋名将自己扮作了一个普通女人。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后生,并结了亲,并生了个儿子,但就在她感觉幸福宁静之时又祸从天降,她的丈夫在一次外出时意外坠河而亡,丢下了她与几个月大的儿子。
只是没等她从丧夫的悲痛中解脱出来,意外又发生了,她那个才几个月大的儿子不知什么原因突生怪病,高烧不断咳嗽不止,在啼哭了大半夜后终于因无法救治而夭折了。
扈三娘当时已经再没了生的意志,行尸走肉般地来到家门外的河边,只想着投河自尽了此残生,可当她刚要投入河里时却被人救了下来。
那是个年过半百的金国妇人,她很耐心地不停劝解着,可那时的扈三娘已存死志,哪里肯听得进去,只是当那老妇人听了扈三娘的事后却忽然一拍额头,然后拉着她来到了一座大宅子里。
扈三娘说到这里时神情凄婉,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当时的悲痛还是一点都没减少。
徐子桢只觉喉头仿佛被什么哽住了似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轻轻搂住扈三娘的肩。
扈三娘回头对他笑了笑,说道:“那位婆婆带我去的那宅子中有个婴孩,她的娘亲也是突发暴病而亡,为娘当时见那婴孩啼哭不止,整个宅子中又再无女眷,若再不哺乳只怕这孩子活不下去,我当即就心软了下来,做了她的奶娘,也算是我平白拣了个孩子,而我也从此越来越不愿死了。”
满屋皆沉默,扈三娘虽然在那一战中活了下来,但她的经历却是如此不堪,让人不禁为之叹息。
徐子桢却是脑子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脱口而出道:“娘,我怎么听着这些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