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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侧耳听去,听到月漱落的方向有极细微的摩擦声。他诧异地问道,“月总管,你在干嘛?”
“我在弄我的手表,里面藏着根针,我在想办法取出来。”
月漱落作为皇冠的管家,配备某些其他人所不了解的设备,也不难理解。T3这样想着,又问道,“一根针能解开这么粗的绳子?”
“当然解不开。但是只要把这根针拿出来,就能激活表壳另一侧的机关了,里面有个微型锯子。”
“那么小的表盘,里面还能藏这些东西?”T3毫不掩饰他的惊讶之情。
“这表里面有16种工具。”说话间,月漱落终于抽出了弹针。她用右手捏着弹针,小心翼翼地划拉着表壳,寻找着隐蔽的机关口。“比如说,有缝纫锥、开罐器、锉、十字形钻头、星形螺丝头、凿子。太多了,当然,都是微型的,非常迷你。”
“我的妈呀,你是带了个瑞士军刀在手上啊!”T3大笑,“你快弄,我等你帮忙。”
“稍等,我摸到微型锯了。”
T3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月总管,我可真服了你了。”
“别高兴得太早,听着点外面。”
“是。”T3说话的口吻变得友善了许多,“也不知道那个死老头出去干嘛,是不是给我们俩挖坑去了?”
月漱落一边锯绳子,一边哭笑不得地说:“你跟K1真的很像,不知道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他怎么能和我比?”T3立刻反驳,语气和K1如出一辙。
月漱落抿嘴一笑,也不跟他争论,她已经锯断了两股绳子。
T3等了一会儿,见月漱落没有说话,便自顾自说了起来,“月总管,我之前那么对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月漱落笑了笑,“你觉得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再说,我知道你是关心侯爷。”
“嘿嘿。”T3听她这么说,似乎真的没有记恨自己。他十分高兴,“你人真不错,难怪侯爷喜欢你。”
月漱落的脸微微一红。
“哎,月总管,你说死老头把我俩抓起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黑帽子”的声音如炸鞭一般响起,吓得T3一哆嗦。T3心想,既然对方听到了他的话,他也就不用再装出配合的样子了,索性撕破脸算了,正好帮月漱落争取点时间。“你他妈有病啊?有冤有仇找侯爷去,欺负我们这些打工的算什么?”
“黑帽子”根本不理睬T3的怒骂。他进门后,径直走到了月漱落的身边,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后者。月漱落镇定地直视着他,右手紧握着手表。
“黑帽子”直直地看着月漱落,足有一分钟,之后他才移开视线,走到T3身边。
T3扭头看着“黑帽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黑帽子”咧嘴一笑,手肘用力一击,打在了T3的太阳穴上。T3连叫都没叫,就昏了过去。
月漱落一面仔细地听着背后的动静,一面悄悄地锯着绳子。
“黑帽子”回到月漱落的面前,他拎着一把椅子,放到了月漱落的面前,然后坐了下来。
“你以为我今天是要杀了你吗?”“黑帽子”冷笑一声,“虽然我真的很想扭断你的脖子。”他看着月漱落的高领旗袍的领口,慢悠悠地说。
“看来,你有留我不死的理由。”月漱落说道。她小心翼翼地用右手的小拇指抵住了手表,好尽量减小微型锯和绳子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她仔细地观察着着“黑帽子”的表情,确定对方没有听到那段关于“瑞士军刀”的对话后,才稍微感到了一点安心。
“你知道七色珀吗?”
“黑帽子”的话让月漱落有些吃惊,“你怎么会知道七色珀?”
“我怎么会知道?”“黑帽子”重复了一遍,接着放声大笑了起来,那声音比用钝了的刀子去划磨砂玻璃还要刺耳。“我知道七色珀的时候,你家的侯爷还没生出来呢。不,应该说,侯爷的亲妈还不知道有没有生出来呢。”
“那你的年纪可真不小。”月漱落尽量拖延着时间。
“这跟你没关系。”“黑帽子”冷冷地说,“我只问你,你见过七色珀吗?”
月漱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知道七色珀的价值吗?”“黑帽子”的眼里闪动着光彩,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月漱落。
“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很值钱吧。”
“很值钱?”“黑帽子”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克价30万。”
“有这么贵吗?”月漱落睁大了眼睛。
“最少这个价。实际上,你还可以再往上提价,只要你开价,就一定有人收。”
月漱落咬了咬嘴唇,“可是,侯爷买回来的时候,应该没有花这么多钱吧?”
“这得问你啊,你不是他的管家吗?”“黑帽子”促狭地说。
“我不知道。”月漱落老老实实地说,“我接手当管家的时候,侯爷已经买了这些琥珀了,所以我不知道他的进价。”
“不知道也无所谓。”“黑帽子”翘起了二郎腿,月漱落注意到他的鞋底沾满了湿漉漉的泥。“我要你主子的七色珀,全部都要。”
“那你应该去跟侯爷谈,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月漱落又锯断了一股绳子,还剩下不到一半了。
“你当我是白痴吗?”“黑帽子”吼道,“我一走进那栋大楼,就会被一群大汉给捆成粽子!”
“我可以帮你去跟侯爷说说。”月漱落细声细语地劝着他,“侯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假如他知道你是真心喜爱琥珀的话,是不会向你开高价的。”
“行,那你去说吧。”“黑帽子”狞笑着说,“记得告诉他,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他。”他忽然靠近月漱落,后者赶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没有钱买,就算有钱,我也不会买!”
月漱落看着他那兴奋得发红的脸颊,有些无奈,“就算你要抢,你抓我也没用啊!”
“哪个说我要抢了?”“黑帽子”往椅背上一靠,“我不花钱,我也不抢。”
“那你要怎么拿到七色珀?”月漱落一面继续锯着绳子,一面赔着笑脸。
“通过你。”“黑帽子”歪着头,将小拇指伸进耳朵,掏了几下。
“我能做什么?”月漱落愕然,“如果你说的是一批用七色珀做成的餐具,那我知道放在哪儿。”她见对方直摇头,心里暗暗叫苦,“其余的七色珀,我不知道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侯爷还有没有其它的七色珀。”
“所以我要找你。”“黑帽子”显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你是他的管家,你有权搜寻和查找他的库存。”
“……就算我帮你找,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侯爷的房子那么多,我甚至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找。”月漱落叹了一口气,“我这么跟你说吧,侯爷除了在国内,还在其他国家有住处,仓库就更不用说了,我不可能一个个亲自去找。”
“你怎么找是你的事情。”“黑帽子”换了一边耳朵,他半眯着眼睛,似乎掏得很舒服。
“看样子,假如我不听你的话,你就会杀了我。”月漱落略带伤感地说,“可是我一旦离开了这教堂,就自由了,那时候,我要是反悔了,你怎么办?”
“你的担心真是多余。”“黑帽子”大笑了起来,然后,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长方形小盒子。
月漱落挺直了脊背,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黑帽子”打开盒子,拿出了一个注射器和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绿色的液体,似乎还有些荧光,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恐怖的毒药。
月漱落尽量掩饰着自己的不安,“这是什么?”
“黑帽子”没有回答,只是用注射器从瓶子里吸取着液体。然后,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靠近月漱落,“放心,我打针的技术很好。”他热情地咧着嘴,“我以前给自己打过很多针,从来没有打漏过。”
月漱落的眼里泛起了泪光,“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怕打针呢?”“黑帽子”不以为然地说。
就在他准备握住月漱落的手臂的一瞬间,月漱落忽然挣脱了绳子。她抓着手表,迅速将微型锯扎向“黑帽子”的脖子,然后用力推开了他,转身向T3冲过去。“黑帽子”一个踉跄,连人带着椅子翻倒在地。
“妈个B!”“黑帽子”咒骂着将微型锯拔了出来。伤口虽然不大,但却挺深,血液瞬间汩汩地往外翻涌。他恼火地用手按住了脖子,接着看了眼手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将手表甩了出去,然后捡起注射器,起身追向月漱落。
月漱落原本想帮T3解开绳子,但眼看来不及了,便朝教堂的另一个角落跑去。她看见那里有窗子,心想可以打破玻璃窗爬出去。
“咻”地一声,一个东西飞到了月漱落的腿上。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痛楚,接着腿一软,摔倒在地。她趴在地上,惊恐地扭过头去看,赫然发现自己的小腿上扎着那个注射器。她立刻侧过身,缩起腿,想要往外拔,但“黑帽子”却冷笑了一声,“没用的,针头里也有,只要进入你的血液,你就完了。”
月漱落一愣神,“黑帽子”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他原本就动作敏捷,只是刚才一时疏忽才着了月漱落的道。他俯身抓住月漱落的小腿,一用力,就将整管液体推入了她的血管。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月漱落能感觉到,自己瞬间失去了力气,一种比针刺刀割还要强烈的痛楚正从腿上的血管弥漫向全身,她的眼前似乎也出现了重影。她竭尽全力保持着清醒,“这是毒药吗?”
“当然不是。”“黑帽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月漱落,“这是当今世上最顶级的液体炸药。”
“炸药?”月漱落觉得对方的声音变得遥远了起来,就像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一般。
“你放心,这不是即时生效的炸药,它的生效时间是168小时后。”“黑帽子”摸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脖子,又骂了句脏话,然后接着说,“换句话说,这一周之内,你都是安全的。”
“一周内弄不来七色珀,我就会死,对吧?”月漱落脸色苍白地说。
“准确地说,是会被分尸,这是这种炸药的奇妙之处。”“黑帽子”按着自己的伤口,笑嘻嘻地说,“这种炸药的名字可好听了呢,叫做液体水晶。”
“就算我能找到七色珀,又怎么给你?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月漱落吃力地直起上半身,然后将胳膊搭在一旁的长椅上,坐在地上。
“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会联系你,不用你来找我。”“黑帽子”凑近她,观察着她的状况,“你不用害怕,你现在觉得难受,是因为炸药正融入你的细胞,你的身体要有个短暂的适应过程。”
“听起来不像是炸药,更像是病毒。”月漱落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可比病毒可爱多了。”“黑帽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现在,你有三个选择。一,我放了你,你自己慢慢走回市区,然后一周之后,boom!二,我给你一枪,你立刻就可以去见上帝。三,你配合我,一周之内给我弄到七色珀,我就给你解药。”
月漱落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在想,回去跟你的主子说,把炸药取出来?”“黑帽子”笑眯眯地说,“我老实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这炸药是我从霓虹国的黑道买的,你家主子是绝对弄不到解药的。哈哈哈哈……”
“我选二。”
“黑帽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奇地看着这娇滴滴的女人,“你要我现在就给你一枪?”
“对。”月漱落回答得十分干脆。
“你为什么不选一呢?还能多活几天。”“黑帽子”皱起了眉头,“你居然都不想去找别的解药。”
“你不是说侯爷都弄不到么,那我又何必费事。”月漱落的声音越来越轻,显然是极其痛苦。
“那个男人就那么值得你死心塌地?”
月漱落垂下了眼帘,“我只是不希望他讨厌我。”
“黑帽子”举起枪,对准了月漱落的额头,“是你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