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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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瑶,跟我回去!”夜萧一边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看着我,表情很痛苦,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可转念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便狠下心来。咬牙说道:“你若是在逼我,我就只能死在你面前,你要带我回去就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吧!”

    夜萧似乎见我执着,终于没有了耐心,皱眉吼道:“我已经没时间和你耗了,不要在任性了,赶紧跟我回去。”

    他说着,就要上前来抓我。

    我本能地往后面躲去,那壮汉斧头一扬,拦在夜萧前面,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不想伤害你,但是这位姑娘说她不想回去,你就不要再纠缠了。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夜萧应该是很少被人这样威胁的,长眉微微凝起,死死盯着那壮汉看,随后看着我:“你但真不回去?就算再也见不到你爹爹也无所谓?”

    我心中一痛,可转念一想,他肯定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让我妥协。“夜萧,你不要在逼我,这件事情与我爹爹无关,如果你真的对不起我,就放我离开,不然我真的只能死在你面前。我不可能嫁给我,如果你想娶一个恨不得你死的人回去的话,那就带我的尸体回去吧!”

    我毅然在往前一站,双眼一闭,一副从赴死的样子。

    “你!”他扬起的手,却又放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最后才一口一个好字,慢慢地退后了。转身上了马,远远传来他的声音:“你不要后悔!”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半点不曾剩余,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我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一旦和他回去,我现在就会后悔!

    一双大手将我扶起,我转头一看,见是那壮汉,连忙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说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千夜感激不尽!”

    千夜是我刚才想到的化名,毕竟如果用真名的话,难保不会有人听说过!我并非存心骗他,只是想要让自己安心!

    那壮汉赶忙着将我扶起来,将一旁的包袱捡来收拾好后递给我,关切地看着我:“你现在要去哪里?那个人还会不会再来?”

    我摇摇头,但真是不知道要去哪里了,我在这里夜萧都能找到,哪里是他不能找到的呢?“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已经没有亲人,这一次从府里逃出来,也算是侥幸捡了一条命,只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说着,又将面具带上,掩去了那半张容颜。

    那壮汉盯着我看了许久,目光里没有半点不敬的意思,反而是多了几分同情。他最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东边有个小镇,镇上的人都很纯良,他们应该找不到那里,你可以在那里生活下去。为了避免他们在找上你,我可以护送你到那里去。”

    “可是,可是我没有银子给你!”其实,我心里在害怕,这个壮汉刚才虽然是救了我,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万一在路上他对我有什么不轨之心,或者是专门拐骗妇女的,我岂不是步入了狼窝?

    虽然我想要相信他,但是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别人再怎么对你好,也是别有所图的!

    那壮汉却随意说道:“大家相逢就是有缘,何必说那些话,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虽然穿了男人的衣服,但难保路上不会有人对你有非分之想,所以我还是跟着你比较完全!我本来也是四海为家的嘛!”

    我看着他脸上憨厚的笑容,只好点点头。因为担心我要是在拒绝下去,他会不会一刀砍了我?虽然后来证明我有点女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抬头看看天,随后对我说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些吃的来,顺带回去取我的东西!”他临走的时候还在嘱咐我不要乱跑甚至将他的斧头留给我防身用!

    我看着手中那柄大斧头,再看看他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担忧,他将武器给我了,他自己怎么办呢?万一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办?

    这样想着,我却是抱着斧子进了马车,却没有想过趁现在要逃跑的念头,这个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奇怪,或许是因为他真的笑的太天真,或许是他刚才救了我的命。我就那样相信他了!

    很快,我胡思乱想着在车里睡去,等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件虎皮。从飘起的莲子里望出去,竟然已经是天黑了。我起身将身上的虎皮拿下,抱着拿把斧子下了马车,见前方就是一个火堆,那壮汉就在火堆旁,不知道在烤什么,只闻到了阵阵的香味。

    难道那虎皮是他帮我盖得?我小心翼翼地移身过去,终于看清楚他手中串着着是两条鱼。

    那壮汉听到了我的声音,转头一看,朝我憨厚地笑笑:“你醒啦,刚才见你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你,烤鱼马上就好了。你坐一下吧!”

    我心中一阵感动,如果是刚才还对他有戒心的话,现在就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不管他要对我做什么,趁着我睡着的时候不就行了,没必要等我醒来吧!我走过去将斧头放在他身边,靠近了火堆,身体整个变暖了不少。

    霹雳扒拉的火苗子蹿起,照出他那张刚毅的脸,我胡乱转头看看四周,黑压压的树木可怕极了,便朝着他的放向又靠近了一点,方才没话找话:“你叫什么名字?”

    “张方!”他的声音依旧老实,说完还摸着自己的脑袋笑了笑:“这是我娘亲给我取得名字,她说希望我的性格能够方方正正,光明正大地做人!”

    我点点头,继续和他闲扯着:“你娘亲一定很爱你,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落草为寇?”

    我说的很委婉了。

    他脸色一沉,将鱼插在地上烘烤,随后双手随意地抓了干草在手里,似乎极其的紧张。慢吞吞说道:“我的家人都在一场饥荒中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曾经想过到处打工的,但是没有人肯要我,没办法,只好干起这样的勾当!”他突然紧张地看着我,随后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老弱妇孺我都不会打劫的,今天要不是看你穿的是男装,我是觉得不会动你的!”

    我点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话,我是真的相信,一个人的眼神最不会撒谎的。反而是我在欺骗他,心里有一些不安,但无论怎样,我都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来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麻烦,二来也是我不能确定,说了之后他还会不会帮我。

    “东边那个小镇,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开始信任他,对他说的那个小镇也开始憧憬了,毕竟那将是我下半辈子要生活的地方。如果能够找一个朴实的镇子,平平安安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天爷,如果你能够听到我愿望就好了,我不希望给身边的人带去灾难,就只能不做我自己。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乐瑶,而是千夜!我是乐千夜!

    终究,是无法抛开那个姓,也无法抛开爹爹的!

    张方看了看我,随后望着天空,静静的描述着那个小镇上的事情,他说那里有很多朴实的百姓,他们总是会给他一些吃的,因为自己会帮他们做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情!

    他说那里有一群孩子,围在他身边,吵闹着要玩骑马,不会因为他的长相吓人而怕他!

    他还说那个镇子上的房屋,虽然有些老旧,但很有家乡的味道。

    我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哪里,他说是因为心闲不下来。最后他望着我,憨厚地笑笑:“这一次回去,就不会再走了,因为自己也累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决定,如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能够有一个熟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而且还是张方这样热心肠的人!

    他翻了翻烤鱼,看着熟了,便取了一条给我,还嘱咐道:“这个鱼没有调料会很腥,但是能够找到的就是这个了,将就着吃一下吧!我中午把你的干粮弄散了,明天找到了人家在补给,就不用吃这个东西了!”

    我朝他笑笑表示无所谓,因为在我看来这个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张嘴咬了一口,但真有些腥臭,甚至觉得有些恶心,但看到他憨厚的表情,我当即忍住了呕吐的欲望,将那块鱼肉吞了下去。并且朝他笑着说道:“很好吃啊!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没有迟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我说的却是半真半假,那条鱼很难吃,难吃到我想要吐,但是比起在乐家吃着那些我必须时常担心会不会有毒的食物来说,这鱼是真的好吃!

    张方似乎是很高兴,便也埋头吃起来。他的吃相很差,也很急,没一会儿就已经吃完了,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手里的半条鱼。

    我笑着将鱼递过去,“我吃不下了,你要不要?”

    他看着我咽咽口水:“你吃的很少啊,真的没问题吗?”见我摇摇头,便也不再客气,接过吃起来。

    张方说让我睡在马车里,他就睡在马车外面,有什么事情可以叫他。我心中一阵动容,将那件虎皮递给他。“外面冷,你把这个盖上吧!”

    他却拍着自己的胳膊,朝我憨厚地笑了笑:“我皮糙肉厚的,没关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关系,但是他拒绝了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收了回去!

    然而,即使睡在马车里,我也感觉到极度的不安,林子里不断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整个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尽管我抱紧了自己的胳膊,依旧感到阵阵的寒意。

    想到了爹爹,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掉眼泪,不是早就说过眼泪已经掉光了吗?

    张方似乎在外面听到了我的动静,担心地问道:“千夜姑娘,你怎么了?”

    我抹抹脸上的泪水,说了一声没事,转个身闭上了双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我睡不着!”

    他笑了笑,说道:“你是第一次住在这种荒郊野林的吧!看你细皮嫩肉的就知道了,我是住习惯了,没什么的。没关系,明天起我会找镇子的,绝对不会在晚上赶路了!”

    我笑了笑表示对他的感激,想到他也看不到的,索性裹着虎皮跑道马车前塌去,“要不你陪我说说话吧,这样一来我或许就能睡着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我回头上下打量一下自己,不解地说道:“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哪里有什么不对的?”

    他憨厚地笑了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摇摇头,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愿意和我说话,我以为你会看不起的我的,毕竟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和我说话的。”

    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啊!我乐瑶叫朋友从来不看出身不问背景,只注重一个情字,张方这么有义气地帮我,还这么老实,是值得交的,虽然我在骗他,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摘下脸上的面具,将那块疤痕凑到他面前,嬉笑着说道:“我也长的很丑啊,而且也只是一个丫头,以前也没人愿意和我说话,就好了,由你在。”

    他又笑了起来。“那你的家人呢?”

    我神色暗淡了一下,爹爹为了我恐怕都气的不成样子了吧!我还真是不孝!而乐月应该高兴坏了吧!没有我和他抢爹爹的宠爱!这样真好!

    张方发现了我的失落,连忙歉然地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提起你伤心的往事了?”

    我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表示没事。“我的家人和你一样,也不在了,这个世上就剩下我一个乐千夜了!”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乐千夜,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想要让爹爹平安想要躲过乐月的迫害,就远离他们吧!忘记他们吧!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孤独的乐千夜!

    张方傻笑着说道:“我也是孤独一人,我也是孤独一人,不如就就做我的妹妹吧!我有了亲人,你也有了亲人!”

    也许我真的进入了乐千夜这个角色,竟然会答应他的结拜。

    张方似乎很高兴,当下顾不得其他,跑过去还没有燃尽的篝火旁边,取了三根还在燃着的木材往地上一插,随后将我叫过去,两人跪在地上,指天起誓。

    “我张方,今日愿与乐千夜结为异性兄妹,从此时此刻起,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妹妹一口吃的!”

    我也念道:“我乐千夜,今日愿尊张方为异姓大哥,一切听从大哥的安排,与大哥同富贵,共患难!”

    也许是两颗孤独的心有了倚靠,那一瞬间我真的笑的很开心,或许我的人生本就该是这样的!不该被困在那小小的一片庭院中!

    我看着夜空,心里喃喃念道:爹爹,不孝女儿在这里给你叩头了,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为我操心了!

    那一晚,我睡的很安宁,张方就在马车前塌,我在车里呼呼大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在摇晃了,听见了张方吆喝的声音。撩起帘子一看,蓝天白云,一片晴朗景象。就连我脸上的笑容,都明媚了许多。我开口,自然而然的一声“大哥”出口,看到张方脸上洋溢的笑容,我也笑的十分开心!

    “马上就到城镇了,到时候我们去吃点东西,换匹马继续赶路。如果我们够快的话,半个月就能到东边那个小镇了!”

    我站在马车前塌伸了伸懒腰,调皮地吐吐舌头:“一切都听大哥的!”

    那一声声大哥,我是真的出自真心,乐千夜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疼爱她的大哥!真好!

    张方也笑了笑,拉着我在前塌上坐下,“我看你之前害怕成那样,还以为你一定很腼腆的呢!”

    是吗?我很腼腆?我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只是在那个小小的庭院中,有太多的规矩束缚着,我根本不能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而且,在我的生命里,似乎还有别的很重要的东西要去追寻,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总觉得老天爷要我重生,一定有其他的意思!

    “因为有大哥宠着我嘛!”我这样说着,却是愉快地哼唱起了歌谣!

    进了城镇,张方给我找了间客栈,让我好好休息,他则是去换马匹了。我也就没有想那么多,昨天晚上在马车,到底是休息不够的,所以便钻进了房间,埋头就睡!

    直到店小二将饭菜端到我房门前,敲门我才醒来!揉着睡眼打开房门,我朦胧地问道:“我哥哥有没有回来?”

    店小二一边帮我布菜,一边说道:“那位客官回来过了,见你还在睡,就吩咐我们不打扰你,这些饭菜就是他吩咐我们送过来的!”

    我坐下后对他道声谢,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这个半道而来的大哥,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也挺细心的嘛!菜式都是一些很清淡的,这个也是他特意安排的吧!

    我想着那些事情,一边吃着东西,张方却是已经回来了,看我已经醒了,憨厚地笑了笑:“怎么样,现在可睡醒了?”

    我拿过一副干净的碗筷放在他面前,调皮地说道:“大哥,你这样可要小心把我宠坏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一个刁蛮的小妹有多恐怖了!”

    他拿起筷子吃着,随后笑着说道:“妹妹就是用来宠的啊!”

    我笑开了花,那种从心底发出的笑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的笑了。

    “吃过了我们就走吧,尽早感到东边小镇,安定下来!”

    我察觉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想要问,却是终究没有问出口。一定是有什么不愿意让我担心的事情吧!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就i装作糊涂好了!

    上了马车,我才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那把斧头不见了!我看看自己包里的东西,首饰银子一样都没动,刚才的房钱就是他用那把斧头换来的吧!心里一阵感动,想要将那些银子拿出去,却终究是没有!只是经过了布庄,令张方停了下来。

    “你要买衣服吗?”他见我进了布庄,站在门外好奇的问道。

    我摇摇头,神神秘秘不愿意告诉他。

    他也就不再询问了。

    我挑了几个颜色和几个款式的布料,又让老板给我针线盒,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

    张方在外面赶着车,很好奇我在里面做什么。“千夜,你到底在做什么呢?不会是想要自己动手做衣服吧!不用这么麻烦,如果你想要一扶的话,等到了下一个城镇哥哥给你去买!”

    我听着露出了笑脸,手里却是忙着不停,索性将帘子拉开,让他看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正在剪布料,将那些料子剪成想要的尺寸,随后放在一旁!虽然没有柜台做起这个很吃力,索性马车也不是很颠簸,倒也可以胜任!

    “我不是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今后我们要生活下去,肯定还要银子,好在我会做些布料活,虽然不敢说养活我们两个人,但是决计不会拖累到大哥!”

    他似乎明白我是知道了什么,垂下了脑袋,随后说道:“对不起,都是大哥无能,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