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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我将方雯的那个红烧肉米饭拿给大河让他捎带下去喂给流浪猫狗，关了办公室的门就趴在桌上休息。
难得雷奕明没再找事，他坐在一旁翻阅着业务手册，看得很认真。
上班时间点一到，三楼管理人员全部到岗，我觉得这可能是近些年东晟家电连锁第一次能到齐所有管理人员。
雷奕明则被范雷霆喊去了柜组学习业务知识，我本以为这两个人之间的沟通会严重不畅，范雷霆看不起雷奕明，雷奕明又是个傲气管别人管习惯的，没想到雷奕明对范雷霆的命令没有任何抵触。
我事后问起范雷霆，感觉雷奕明这个人怎么样，范雷霆的评价出奇的高，称他若是肯下功夫绝对能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成为东晟家电连锁导购团队中的一柄利剑。
那是肯定的啊，我心想，要知道雷奕明带领的部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他的行动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本来担心雷奕明会放不下架子，知道他肯虚心听取旁人的意见，我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不管他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对于现在的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个月国庆日假期的任务，那个方案我和范雷霆还需要再一步商量。
“店长，这个方案的核心其实已经定下了，再商量也只需要再完善细节。”范雷霆叹口气，忧虑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资金这块，总公司会不会答应。”
“资金你不用担心。”我把上午从雷旭东处拿到的特批给范雷霆看。
范雷霆满目惊喜。
“这样，你跟我一起去总公司，集团财务的手续流程你比我要清楚。”虽然雷旭东说审批流程简化，但难保不会有小鬼难为。
“好。”范雷霆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看着范雷霆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收拾收拾东西，道：“走吧。”
下楼，去总公司，我们两个一边低头交谈一边往外走，路过某电脑品牌时，余光中看到雷奕明身上套了个围裙样子的蓝色促销服。那是给厂家给临时促销员准备的，雷奕明刚来，还没有合适的工装，原来的导购员就把这个找出来给他带上了。
他正跟在某导购员身后听产品讲解，没有发现路过的我和范雷霆。
笑得真温柔啊……看着雷奕明噙在唇角的笑意，我忍不住想，果然是天生的奥斯卡演员，亲和力的天赋值自带点满。
一想到雷奕明以后要对着无数陌生顾客露出那般柔和的笑意，我的心底就浮现出几分淡淡地不爽感。
唉……云欣然，你现在已经沦落和陌生人来吃味了么？明明知道那笑，不管对着谁都是假的，唯有对上安晓倩时才是真实的。
摇摇头将不适宜的想法甩开，我和范雷霆打了车直奔总公司。
我没有叫大河，要是让范雷霆知道随时有司机在外面候着等我，不知道他又会对我的身份脑补出什么。
有雷旭东的特批在，财务方面并没有多为难我和范雷霆，不过那句缩减流程并没有得到兑现，该要有的签名还是要有，该盖的章一个也不落。唯一的好处，本来需要积压等审批的环节被略去，那几个管着各环节关卡的财务人员瞧见雷旭东的批示，二话不说就签了字。
等所有的环节走完，就等资金打入东晟家电连锁的账户。
我并不知道东晟家电连锁的公款账户，原来的财务部长就是个挂名，真正的财务大权是握在原店长手里的。
我正想着回去问问袁莎莎知不知道账户号，联系到原店长获取密码，财务总监交给我一张便签。
“这是东晟家电连锁的账户号和密码。”
“谢谢。”
这下倒省事了。
“不客气，要是东晟家电连锁以后能够正常盈利，不在靠总公司这边拨款支持，我们财务的工作也能轻松一些。”财务总监说。
“领导，我能不能了解下，东晟家电连锁这些年到底亏损了多少？”我尝试性的问。
财务总监握笔的手微顿：“雷氏集团产下的公司这么多，一个小分店的亏损我哪能记得这么清楚。行了，钱都批下来了，你们赶紧去想办法提升业绩吧。今天上午董事长可是在全体董事和管理面前力挺你们东晟家电，要是完不成任务，董事长的脸可丢大了。”
“多谢领导提点，我们先走了。”
我带着范雷霆离开总公司后，问他：“范部长，你清楚东晟家电连锁每年的亏损数额么？”
“具体的，我没有计算过。”范雷霆皱着眉说，“我虽然负责采购和销售，但是涉及到财务的工作全部都是由店长来做的。比如进货款以及出货款，按理讲我是能够根据进货量和出货量有个大致的概念，但是……”
“但是什么？”我问。
“每次我的预估，与店长的报表出入都很大。”范雷霆说。
“很大？”我诧异地看着他，“这个大，有多大？”
“这样说吧，以今年五月份举例，其实根据五月份的销量情况来看，虽然不会挣太多，但也不至于赔钱。但是店长最终提报到总公司的报表上显示的，是五月份严重亏损。”
“往年都是这个样子？”如果范雷霆说的是真的，那极有可能会涉及到原店长贪污公司财款的问题。
“对，自从我来了东晟家电连锁之后，历年都如此。”范雷霆也颇为不解，“我本来怀疑可能是有人从中贪污款项，还专门匿名举报过，总公司倒是挺重视，派了专人来查，最终的解释是，东晟家电连锁的财务没有任何问题，确实每年都在亏损。”
“谁查的？”如果是自己人查自己人，肯定查不出问题，毕竟这位原店长也曾经是总公司财务上的人。
“董事长的秘书和董事会的两位董事。”
竟然是董事会的人亲自出马，如果这样贪污问题还能盖得住，雷氏集团就是从最里面已经开始烂掉了。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雷旭东是个精明的商人，这么大一个集团，旗下像东晟家电连锁这样亏损的店面又不止一家，真有问题雷旭东早就发作了，不可能随便养着。
我越发觉得东晟家电连锁的水很深，不管是它不符合常理的运营模式还是长年累月的亏损问题，可能都远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范雷霆见我陷入沉思，笑道：“店长，我劝你现在还是别想这个问题了，任务最重要。”
“对，任务最重要。”我问他，“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现在资金到位，就差去说服那些代理商，以低价把货物给我们了。”
“这个我可就帮不上忙了。”我拍拍范雷霆的肩膀，“范部长，一切靠你了。”
范雷霆深吸一口气：“放心吧店长，誓死完成任务！”
“哈哈哈哈……”看着范雷霆干劲十足的样子，我笑着说，“完不成也不用死，以你的本事，早该从东晟家电连锁脱颖而出了，把握住这次机会。”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范雷霆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留在东晟家电连锁，他的业务能力和执行力都很不错，去哪里都会比在东晟家电连锁干得更好。
只不过我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范雷霆肯定知道我有疑问，他若是想说，自然会和我解释。不然，即使现在问了，大概也不会有答案。
“店长，我就不和你回公司了。”范雷霆说，“晚上我约了赤峰集团的人吃饭。”
“赤峰？上次在半壶泉遇到的那位胡总？”我想起安逸绍请我吃饭的时候，在半壶泉偶遇的中部大区负责人。
“对。”范雷霆道，“有上次半壶泉的一面之缘，我约见胡总的过程，很顺利。”
“毕竟，安三少的面子，他总是要给的。”我笑着说。
“店长……”范雷霆犹豫一下，“要是，胡总是想从安三少身上下功夫，以此为条件和我们谈价格，我……”
“关于安三少，我这边能做到的只有一件事。”我幽幽道，“想约他出来吃个饭，并非难事。”
“我明白了。”范雷霆向来聪明，一点就透。
唉……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利用安逸绍的人际关系，我突然觉得自打被雷奕明拖下这滩看不见底的深水池开始，我欠安逸绍的情是越来越多了。
“范部长，你该忙什么的去忙。”生意场，向来人际就是一大关键，能用的不用白不用，“除了赤峰集团，其他各大品牌，你们采购部门的业务员都要多跑几趟，该吃该请的不要省，现在钱不是问题。”
“放心店长，只要拿下赤峰集团，其他品牌的难度就会想对降低。”范雷霆看起来对赤峰集团的事情势在必得。
“嗯，毕竟赤峰的影响力在这里摆着。”赤峰是国内相当知名的家电品牌，能与它相抗衡的对手寥寥无几，只要拿下它，其他公司就有很大可能跟风行事。
“那，店长，我先走了。”范雷霆抬手看看表，“我和赤峰的胡总约在郊区的一家特色酒店，过去得花点时间。”
“去吧。”
告别了范雷霆，我正打算打车回公司，手机突然响了，低头一看，是雷奕明打来的。
“你在哪里？”
按下接听键，雷奕明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