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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惊，忙脱口问：“什么电话？”
曾黎黎却不说了，松手去了餐厅。
秦默川热情极了，对曾黎黎鞍前马后的，看来我掐他的那一把对他完全没有什么影响，看着叫一个青春活力。
纪宝嘉黑着脸转过来问我：“现在什么情况？”
我冷笑一声，强烈觉得今晚想吵架那个人是我。
大家都坐了下来，我也没好意思再问季少一那通电话的事。
秦默川见我坐下，就笑着说：“凌止，我把黎黎叫来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当然啊！你瞎吗？
不过我扭头看向纪宝嘉，说：“今天宝嘉请客，你带人来这种事不应该先征求征求她的意见吗？”
“哦，对对。”秦默川识趣地给纪宝嘉夹了菜，笑着说，“宝嘉，你不会这样小气吧？人多热闹嘛！”
纪宝嘉原本还对曾黎黎一脸嫌弃，结果被秦默川这样软话一句就忘了东西南北了，忙笑着说：“不会不会，默川，你多吃点，这几天加班累了吧？”
她忙夹了两块红烧肉给秦默川，气得我狠狠在她椅子上踢了一脚。
纪宝嘉缺根筋，还回头一脸茫然“啊”了一声。
再看曾黎黎，似乎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目光由始至终都在季少一的身上。
而我，突然又想起她在厨房门口对我说的那句话，越来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感觉这顿饭吃不下去的人是我了……
曾黎黎突然说：“季师兄，我们工作室要做一期金融专访，打算采访你。”
季少一一改之前愤怒说“滚”的口吻，破天荒没有马上拒绝，只顾给我夹了菜，也不看对面的曾黎黎，轻描淡写问了句：“采访我，还是采访寰宇集团？”
曾黎黎忙笑着说：“那当然也是跟集团有关的。”
“嗯。”他淡然应了一声。
答应了？
这下，我吃惊了。
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秦默川兴高采烈看着我，似乎在说：看吧，男人都过不了美人关。
曾黎黎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忙确定下来，问：“那……明早十点，可以吗？”
“可以。”季少一转向我，蹙眉问，“怎么不吃？纪小姐手艺挺好的，菜都很好吃啊。”
我尴尬回过神，低头扒了几口饭，连着菜，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不知道季少一为什么要答应曾黎黎的采访，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又显得我小气。
再说，当初是我自己夸下海口答应曾黎黎的，公平竞争，好像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心里怎么这么别扭？
连着吃下去的饭菜都在胃里打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怎么睡，又赶了飞机的缘故，一瞬间就说不出的难受。
我正盘算着寻个借口从餐桌上下来，这时，客厅茶几上，我的手机毫无征兆响了起来。
我一阵激动，忙跑过去了。
是个座机号码打来的。
我想也没想就接了，那一刻，我早把之前曾黎黎的话忘在脑后了。
“喂？”
那边，沉默了两秒，终于开了口：“沈丫头，我是少一爷爷。”
老首长！
我握着手机的手蓦地一颤，瞬间把之前曾黎黎的话联系了起来。
还有季少一之前在阳台上那一通让他生气的电话……
也是老首长？
我下意识往阳台那边走了两步，咽了口口水，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算算，季少一和南瑞婷订婚之后，我还没见过他呢。
当初他还想着认我做孙女，谁曾想，我成了他儿媳弟弟的太太，现在又要跟他孙子在一起了。
我不敢往下去想。
老首长又说：“你来老宅，我有些话想问你。”
我的心跳加快了，强压着紧张问：“现在吗？”
“现在，我让老宋去接你，你把地址告诉我。”
我忙说：“不不，不用来接，我……自己来。”
挂了电话，我才回头，见餐厅里的人都看着我。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本想说什么，可是胃里的难受又推上来，我直接冲进了洗手间把刚才吃的全吐了。
“小止！”季少一跟着冲了进来。
我想说没事，可是又吐了，只好摆摆手示意他别担心。
季少一伸手抚着我的后背，又扯了毛巾过来帮我擦。
秦默川站在门口，惊恐撑大了眼睛看我，不可置信问：“凌止，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我蹙眉，怎么他们男人都这样，一吐就是有了？
我本来想解释一嘴，但看见站在他身后同样一脸震惊的曾黎黎，突然就不打算说话了。
季少一直接把我抱了起来，说：“去医院。”
纪宝嘉忙把我的包拿了来塞给我，又帮季少一开了门。
“凌止，检查完给我打电话啊！”她笑得开心，大约因为我真的怀了……
季少一二话不说抱着我就进了电梯。
…………
坐进车内，我才说：“我没事，可能是累了，有点反胃，吐出来就舒服了，不用去医院。”
季少一仔细看了看我，这才点了头。
他又直接将车子掉头出去，看了我握着手机的手，皱眉说，“我爷爷的电话？”
我吃了一惊：“你知道？”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脸色沉了下，“他要见你？”
我终于回过神来了：“之前他打电话给你，要见我们？”
一定是季少一不愿带我去老宅，所以和老首长在电话里争执了起来。
“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季少一认真地说。
我想了想，摇头说：“我要去。”
当初一门心思就想着和霍亦沉离婚，因为离婚了我就能自由地和季少一在一起了。
可是离婚后，所有的问题全都接踵而至。
逼得我我不得不考虑我和季少一之前这种法律上的“甥舅”关系，现在我们要在一起，季夫人就不必说了，季教授，老首长，他们会同意吗？
老首长要见我，是迟早的事。
季少一大约也明白我心中所想，他微敛了怒意，空出一手紧握住我的手。
我一点点回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是贪婪汲取他掌心的温暖，以此来安慰眼下慌乱的内心。
季少一侧过脸，轻笑着说：“有我在，不需要怕什么。我季少一喜欢一个女人，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可是，那些人不是别人啊。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此刻，也只能勉强冲他一笑。
…………
季家老宅。
来开门的是陈阿姨，她见了季少一就打了招呼。
“我爷爷呢？”季少一进门就问道。
陈阿姨忙说：“哦，老首长在书房练字呢。”
陈阿姨的话让我松了口大气，幸好，季教授和季夫人不在。
书房门口，我下意识往季少一身后躲了躲。
他敲开了门。
老首长握着毛笔就抬头看来，在看见季少一时，他的眉宇微拧，不悦道：“打电话让你来，你不来，现在来干什么？滚出去！”
一如既往的火爆脾气。
他又看了看我，说：“沈丫头，进来。”
我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季少一直接跟了进来。
老首长放下笔，指着他：“滚出去。”
我原本想劝季少一出去，谁知他直接过来将我护在身后。
“阿一！”我试图推开他的手，生怕他在电话里争执完，当着面又跟老首长吵起来。
他蹙眉回眸，直言说：“事到如今还要隐瞒什么，你觉得我爷爷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我直接噎住了。
季少一转向老首长，愤恨问：“是我妈向您告的状？”
老首长冷冷一笑，绕过书桌，看着他说：“你妈敢来告这状？是亦沉。”
季少一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我感觉手骨都快被他握碎了！
他几乎咬牙切齿说：“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老首长瞥了季少一一眼，开口说：“他打电话来解释，说在你订婚眼上的话是个玩笑，他和沈丫头没什么，两个人清清白白的，还说你们早就两情相悦，因为你和瑞婷订婚，所以沈丫头才和他唱戏来气你。”他的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沈丫头，这些是真的吗？”
我的心情像是坐了几趟过山车，就在刚才我也以为霍亦沉真的来告状，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说了这些话。
季少一明显也意外得说不出话来了。
霍亦沉的话打了擦边，我与他身体上自然是清清白白，但要说法律上……
“沈丫头？”老首长又往前一步。
季少一忙说：“舅舅说的当然是真的！要不是我妈非逼我跟瑞婷订婚，我早就跟小止在一起了！六年前我们就早该在一起了！”
老首长横他一眼，呵斥道：“问你了？她没嘴巴，要你回答？”
我沉下心思，点头说：“霍先生说的是真的。对不起，我骗了您。”
这几年我早已明白一个道理，有些话，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
“因为少一订婚的事，所以你没承认你们的关系？”老首长问得一针见血。
我点头。
老首长哼一声，说：“要说我也不是个老迂腐，不过……”
我的心头一惊，几乎下意识脱口问：“不过什么？”
老首长的眉宇拧得深了，他往前几步，立在我和季少一面前，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怵。
片刻，才听他又问：“不过你和少一……你们俩还清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