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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音，你师母弥留之际一直都挂念着你。”
凝视着苏晨音一脸黯然悲痛的神情，宁跃辉心里说不出的自责。
是他的错。
如果当年他没有放纵自己，就不会让晨音背负了那么多年的痛苦，也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带着遗憾离世。
苏晨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结果却意外得知这样令人悲痛的消息，一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眼前氛围凝重的一幕，苏晨音身后的江蔓茹和夏梦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蔓茹迟疑了下，硬着头皮说道，“晨音姐，要不我和夏梦先出去等你吧。”。
必竟她们是外人，她们留在这里，他们说话终归不方便。
“不用，既然让你们来，就没打算让你们回避。”苏晨音勾唇冷笑，带着几分堵气的说，“而且犯错的人又不是我，更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被苏晨音当面这么讥讽，宁跃辉脸上一阵青白交错，倍感难堪。
他知道哪怕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晨音心里对他的怨恨依然没有减少分毫。
他不怪她。
必竟是他造就了她的不幸。
她恨他是应该的。
“这两位是？”
满怀歉疚的看了苏晨音一眼，宁跃辉无声的轻叹口气，转而看向她身后的江蔓茹和夏梦，疑问道。
“您好，宁老师。我叫江蔓茹，这位是夏梦。我们是晨音姐带的艺人。”没等苏晨音出声，江蔓茹就主动自我介绍，顺便也给他介绍了夏梦。
“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招待不周，你们快请坐。”宁跃辉了然的点头，随即意识到自己失礼，忙不迭把她们请到厅里坐下，热情的询问，“请问你们喝点什么？咖啡还是红茶？”
“宁老师，您不用客气。您告诉我们厨房在哪里，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眼看这别墅里一个佣人都没有，宁跃辉又拄着拐杖行动不便，还想去倒茶招待她们，江蔓茹连忙起身婉拒。
见此，夏梦随之站起，附和：“是啊，宁老师。我想你和苏经纪也应该有话要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让我们自己来吧。”
宁跃辉怔了怔，眼光瞟向她们身前的苏晨音，见她没有要表态的意思，他也就没有推拒，点了点头，伸手朝客厅里头的走廊指了指，“走廊的尽头就是厨房，你们自便。”
其实他很清楚，这两个女孩主动请缨，其实是为了给他和晨音一个独处谈话的机会，也是不想让他太过难堪。
对于她们的行为，宁跃辉心里充满感激。
“谢谢宁老师。”
江蔓茹说完，伸手拉过夏梦，快步的奔向厨房。
刹那间，诺大的客厅就剩下苏晨音和宁跃辉俩人。
宁跃辉拄着拐杖，慢步走向旁边藤椅，声音低哑的冲苏晨音招呼道，“过来坐吧。”
苏晨音没有拒绝，迈步走过去，在宁跃辉对面的藤椅坐了下来。看着他放在椅子旁边的拐杖，她挑眉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刚来纽约那年不小心被车撞了。”
没想到苏晨音竟会关心他的脚伤，宁跃辉意外的愣了下，然后才缓缓答道。
苏晨音闻言，再次陷入沉默，让宁跃辉不由感到尴尬。
须臾，宁跃辉看苏晨音紧皱着眉头，依旧半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忍不住打破沉默，“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路飞扬给的地址。”
宁跃辉嘴角微扯，“我想也是。”
“为了不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他近一年可是避我如蛇蝎。”一想到路飞扬，苏晨音忍不住没好气的哼道，“他这个学生你倒没白教。”
“你也别怪他，是我特意吩咐他不告诉你的。”
“所以我才说他这个学生你没白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那样混杂的名利环境下，他还能时刻的记着这点，挺难得的不是吗？”
说到路飞扬，宁跃辉不禁有些欣慰， “确实难得。那他这次为什么会破天荒的把地址告诉你了？”
“也许他是被江蔓茹给说动了吧。”
听到这话，宁跃辉眼底迅速的掠过一抹惊讶，“江蔓茹？你带的那个艺人？”
“没错，就是刚那个主动提出要去倒茶的那个女孩。”
“原来是这样。”宁跃辉顿时一脸了然的表情，“看来她和飞扬关系匪浅。”
“襄王有心，神女无梦。这关系确实不浅。”苏晨音不冷不热的说，言语间带着几分讥诮。
宁跃辉再次感到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路飞扬所到之处无不是桃花满天，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女孩不买他的帐。
真叫人意外。
“旧叙完了，我们是不是该把帐算一算了？”
终于进入正题了。
也好，就算她不说，他回避了这么多年也该她一个交待了。
宁跃辉轻叹口气，凝眉问道，“你想怎么算？”
“我只问你一句话。当年在酒店，你是酒后乱性无心为之，还是故意放纵自己？”提及此事，苏晨音瞬间面若冰霜，眸光犀利如箭，冷冷的逼视宁跃辉。
闻言，宁跃辉瞪圆双眼，诧异至极。
显然他没有想到苏晨音会如此直接，必竟他和她妈妈的那件错事是她人生的污点，恨不能抹去。换成别人，只怕提都不想提。
“怎么，敢做不敢说？”
见宁跃辉沉默，苏晨音顿时怒上心头，说出的话不由变得刺耳起来。
“晨音，我……”
“我只要你一句话，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苏晨音态度坚决，不容他辩解。
无心还是有意？
面对苏晨音咄咄逼人的态度，宁跃辉眉头紧皱，沉默中陷入了那段纠结他半生的回忆。
说真的，那晚到底是真的酒后乱性还是刻意放纵，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只知道哪怕这么多年来被晨音憎恨着，对于那晚的事他始终不曾后悔过。也许，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放下过和她妈妈的那段感情吧。换而言之，酒后乱性只是个借口，刻意放纵才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欲望。
因为苏晨音的压迫，宁跃辉第一次真正的直击自己的内心。只见他压低着头，不敢直视苏晨音，就怕从她眼里看到鄙夷的目光，半晌后，他才沉声叹道：“也许都有。”
“也许？”听着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苏晨音只觉得无比可笑，扬唇对宁跃辉便是一阵冷嘲热讽，“男人果然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晨音……”
被她这么讽刺，宁跃辉皱了皱眉，脸上有种难以形容的窘迫。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自己一时的快活却让对方赔上了原本美好的一生，每日每夜在痛苦的折腾中度过。这不是自私是什么？难不成是伟大的爱情？”
“我确实是自私，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让你妈那么痛苦的活着。当时，我就想过带你妈远走高飞的，但你妈说什么都不肯走。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忆及往事，宁跃辉既痛苦，又无奈。
其实在事情发生后，他就知道如果让她妈妈继续留在苏家只会让她痛苦一生。可是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劝，她就是不肯跟他走。她明明说过她爱的人是他，但就是不能跟他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能想明白为什么。
“远走高飞？”听到这几个字，苏晨音不由冷然嗤笑，“你说得可真轻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已经娶了师母了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们这样做的话会深深的伤害到她吗？”
闻言，宁跃辉猛然抬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原来当年她妈妈不肯跟他走是因为顾虑到他老婆，所以才宁可自己留在苏家受罪也不肯离开。
他真是蠢，居然要过了这么多才想明白。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师母？”看他的表情，苏晨音就算没问，也知道怎么回事，只见她咬牙问道。
“晨音，我……”
对于这个问题，宁跃辉只觉得左右为难。
说爱吧，等于背弃了她的母亲。
说不爱，那也太假了。必竟他们是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
“告诉我实话。”
宁跃辉迟疑了下，最终点头承认，“爱过。”
“那我妈妈呢？”
“晨音，虽然你妈妈另嫁他人，但是我和她相识在最美好的时光。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可惜，我和她之间情深缘浅，最终无缘相守。”想到苏晨音的妈妈，宁跃辉刹那间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的遗憾。
若是年轻的时候，他们彼此不那么倔强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错失彼此。可惜，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任你再怎么追悔也无济于事。
“那如果我现在给你们一个相守的机会，你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宁跃辉震惊的问。
苏晨音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薄唇微勾，淡然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对不对？所以这么多年来你才会一直对我避而不见，却又忍不住暗中给我铺路。放眼整个娱乐圈，所有人都知道我苏晨音门路宽，黑白两道都混得开，却没有人知道我苏晨音的康庄大道其实是你为我铺设而成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可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