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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不考虑多订几章吗QWQ
气得她差点砸了书。手抬起来又觉得舍不得, 只好耐心等着第四卷刊发。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沈墨白封笔不写”的传言。
只得将前三卷翻来覆去的看, 还派人去市面上寻了他人续写的文章回来想要饮鸩止渴, 可惜搜罗回来的续写大多良莠不齐, 她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如原作, 无可奈何之下, 悻悻作罢。
如今赵曦珏说第四卷竟出了, 她自是想要立即拿了书, 回寻芳阁好好品阅一番了。
逗得差不多了, 赵曦珏不再继续卖关子, 手在后腰处一摸, 当真摸出了一本书来, “看样子为兄这份礼当是能讨地糯糯的欢心了。”他语气微软, “妹妹病重时我未曾去探望, 这书就当是为兄的赔礼, 还请妹妹笑纳。”
这样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散漫无纪的模样,分明是个清贵儒雅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赵曦月眼下一心扑在了她六皇兄拿出的书册上,并未留意到他的变化。
她小心翼翼地拿双手接过封皮上写着《尚异谈》的蓝皮书册,又迫不及待地翻到扉页, 瞧见了“沈墨白”“道林书局”的小字同印章, 才长长地送了口气,欢天喜地地将书抱在怀里。
沈墨白神秘, 无人知晓他究竟是何人, 反倒方便了那些小人模仿盗名。
这一年来她看了几篇号称是沈墨白本人所写的《尚异谈》第四卷, 但无一不是些欺世盗名之徒假借名号所作,其中内容根本不堪入目。且因《尚异谈》极受追捧,发行了前三卷的书局比比皆是,根本分不清哪家才是真正得了沈墨白委托的书局。
直至道林书局的掌柜拿了印有沈墨白印鉴的插画和手稿出来说明,大家才发现,市面上众多版本之中,仅有道林书局一家的《尚异谈》扉页除了印有道林书局的印鉴之外,还印有沈墨白的印鉴。
自此之后,世人便将“道林书局”刊发的《尚异谈》视为正版,盗名之徒才渐少了。
确认了这的确是沈墨白所写的《尚异谈》第四卷,赵曦月笑得愈发甜美,又拉着赵曦珏问外头是否有关于沈墨白的传闻。
“这一卷拢共只刊发了两千册,道林书局的当家是个聪明人,上个月就将此事放出风去,说是今日一早发售,前百本的书页上还有沈墨白的亲笔题字。”赵曦珏又恢复了他有些懒散的语调,尾音微微拖长,听得赵曦月很是着急,“今晨天还没亮书局门口就排起了长龙,开门不过半个时辰,便销售一空了。”
赵曦月一愣:“亲笔题字?”若是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她一直没收到风声?!
哦,对了,她这两年忙着做一名循规蹈矩的皇家公主,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康乐公主她敬慕沈墨白至此。
那可是沈墨白的亲笔题字啊!
正准备哀嚎一声自己为何错过了如此珍贵的东西,眸子一抬恰好对上自家哥哥意有所指的笑容。她略有所感,当即又将怀里的书翻开瞧了一眼,果真在扉页另一侧发现了两排工整的小字。
提的是前朝诗人所作名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后缀题字“沈墨白亲笔”。
“六哥,从今往后,除了皇祖母和父皇,我就同你天下第一好。”赵曦月拉着六皇子的手,颇有几分郑重其事地说到。
因一个亲笔题字荣升为康乐公主天下第一好的六皇子:……
“不过此次道林书局当家的作为也让许多人不满,尤其是有沈墨白亲笔题字的那一百册,眼下在黑市中称得上是奇货可居,叫那些文人士子们好生不满,连带着沈墨白都编排上了,说他有辱斯文。”赵曦珏睨了她一眼,“若不是他曾得过父皇的褒奖,这会的名声只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赵曦月柳眉微蹙,不满道:“沈先生生性洒脱,视名利为粪土,风头正盛之时都不曾露面自抬身价,岂是那等短视小人?他久未出书,书局老板为了造势搞些亲笔题字的噱头也无可厚非,物以稀为贵,那些名家之作为何昂贵,除技法高超外难道没有难得的缘由在其中?况那老板也是有言在先,是先到者先得,那黑市里奇货可居同他们有什么干系,又不是他去哄抬的。”
一串话说得同倒豆子一般,话里话外净是维护的意思,说到末尾处还不由自主地单手叉腰,“我看,就是那些文人士子嫉妒沈先生,无的放矢才是。”
连“沈先生”都出来了,他家皇妹对沈墨白还真是崇拜地紧。
赵曦珏噎了一噎,“若此事当真是沈墨白故意为之呢?”
“那其中一定另有缘由。”赵曦月一扬首,说得理直气壮。
“……”他算是明白什么叫无话可说了,叹道,“我说,这沈墨白有如此地位应当好好感谢你才是,怎么反是你对他推崇至此?”
赵曦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同我有什么干系?”
赵曦珏看了她一眼,心知她大概是不记得她当初在建德帝面前对《尚异谈》推崇备至的事了。既不记得了,他也无意提醒她,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开:“皇妹今日的模样,倒叫为兄好生怀念。”
赵曦月正忙着欣赏扉页上的题字,对于赵曦珏转移话题的事并未留意,只随口“啊?”了一声算是回答。
“自打去畅书阁读书,皇妹就时常将‘规矩’‘本分’一类的词挂在嘴边,对自己喜爱的事物更是多有节制,事事力求最好……”赵曦珏意有所指地看了她手中的书册一眼,“今日的皇妹倒是更像当年将雍和宫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位刁蛮公主。”
“……”这位兄台,当年将雍和宫闹得鸡飞狗跳也有你的份好吧?
赵曦月笑意微淡,对上赵曦珏似笑非笑的目光,只当他是在嘲讽自己这些年同他生分的事,也不辩驳,反倒收起手中的书册,郑重其事地朝他行了个大礼,“这几年是妹妹不知好歹,叫六哥失望了。”
他们是自襁褓里一同长大的,赵曦月心里清楚,赵曦珏态度的转变不仅仅因为他内心是个骄傲又矜贵的人,做不出一味讨好的事情来,更是因为她的执着,伤到了他。
六皇子懒散嘴巴坏,可除却少不更事的那几年,即便自己主动疏远了他,他依然事事维护她。或者说,即便是在少不更事的那几年,在他心中,能和自己吵嘴打架的也只有他一人。
她垂眸莞尔,笑容涩然,“我总想着要做好公主的本分去讨那些不喜欢我的人的欢心,却没想过不喜欢我的人依然会不喜欢我,而我身边至亲至爱的人反倒会因此受伤。”
听了她的话,赵曦珏不由心下微动,试探道:“糯糯是怎么想明白的?”
赵曦月有些纠结地咬了下唇,垂眸避开了他略有所思的视线,“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自这次大病之后,我心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这几日在宫中枯坐,闲来无事,只好去琢磨这些念头。”
又有些茫然:“六皇兄觉得我这样想错了吗?”
这几日她想了许多事,想到后来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好,只是每当她想和自己心中的预感背道而驰时,她便会变得坐立难安。
她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若是自己还以过去的想法来行事,迟早会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心中便有了决定:她不想再去强迫自己做一个不像自己的人了。
只是这到底是她独自胡思乱想的结果,是对是错她也无从知晓。这会见赵曦珏问起,心中隐约又漫起了几许不安来。
一只温暖的手忽地放上她的发顶,赵曦珏的声音里满是温和,“六哥觉得糯糯这样很好。”
赵曦月杏眸微抬,半个时辰前还将自己气得想要打人的赵曦珏这会却当真像个哥哥一样目光包容地摸着她的头,欣慰又骄傲地安抚着她,“咱们大夏朝唯一的嫡公主,本就该活得率性一些才好。”
这明明是赵曦珏第一次这么温和地同自己说话,她却觉得不知在何时何处,他也曾无数次地这么安抚自己。恍惚间,她甚至还看见了另一个赵曦珏,风华清俊,笑容温暖地她几欲落泪:“我回来了。”
“啪”地一声,赵曦月一巴掌拍开了赵曦珏放在自己头上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月白色的鞋面上留下了一个脚印,扔了一句:“想摆哥哥的谱?下辈子吧你!”之后,提着裙角飞速溜走。
吓得跟在不远处的青佩呼声连连:“公主,您慢些!等等奴婢啊!”
赵曦珏看了一眼自己被拍得有些发红的手背,又看了一眼鞋面上的脚印,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
视线缓缓在花园中扫过,最后落在上书房的方向,眼中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沉静与冷漠。
他回来了。
他的礼行地不伦不类,问安的方式也是不伦不类,一看就是个没怎么学过规矩的。赵曦珏却是一副没觉得什么不妥的样子,浅笑着朝谢十五点了点头,算是受了礼。
泰然自若的模样倒是让谢蕴多看了他一眼。
“谢公子既然来了,不如把这出戏看完?”赵曦珏往人群的中心点看去,“顺安伯府在京中算不得什么勋贵人家,却仗着家中出了一位养育过公主的太妃,又同永定侯府有亲,而在京中横行霸道,此次难得见着他们踢一次铁板,实叫人心中快哉。”
谢蕴眉眼不动,只用四个字评价了一下他的行为:“落井下石。”却是没有离去的意思了。
赵曦珏拱了拱手,谦虚道:“好说。”
再说赵曦月这边,她的话音刚落,刘季棠的脸色不由得地就难看了几分。
日前老太君听闻京城有个卖糕团的小娘子,四处述说自己有冤,要酬了银两到高官面前告他们顺安伯府,当即大怒,将自己唤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叫他在小辈面前得了个没脸,心下郁闷不已。
待叫人去探查了原委,心中更是恼怒:原来是春桃那个贱婢的家人在外挑事。当即领了家丁过来,要此女知道他们顺安伯府不是好惹的。
没想到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小丫头,竟敢管他们伯府的闲事。
他不是个愚的,此女对顺安伯府显然是有恃无恐,再加上她方才的言语和她随行丫鬟的架势,心中这位恐怕也是哪家皇亲国戚的贵女,这才如此放肆。
单凭他在怕是轻易了结不得,当即给贴身小厮使了个眼神。
小厮会意,侧着身混进人群之中,远远地跑了。
“这位姑娘,怕是有麻烦了。”将一切都纳入眼底的谢蕴忽地开口评价了一句。刘季棠派人去请的,自然是位能压得住场子的贵人——
非属先帝第六女永寿公主莫属了。
“……”赵曦珏默默望了夏天,“我倒是希望永寿公主长点心,千万别过来。”
“咳。”刘季棠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赵曦月的注意,结果自然是叫他失望的,只得抬高嗓门道,“姑娘既想知道事情原委,不如由在下带两位到附近的茶楼雅座细谈?”
总算是将赵曦月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脸上即刻挂上了一个虚伪的笑容,“姑娘身份高贵,亦是千金之躯,站在这街面上总是不雅。”
说罢还意有所指地用折扇往四周的人群比了比。
春杏脸色一变,刘季棠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当场羞辱他,若是随他去了他的地盘,那莫说自己,恐怕还会连累到这位恩人,正要开口阻止,忽觉手臂一紧,眼前的小姑娘俏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