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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15分钟的样子,钟立都感觉有些不耐烦了,一个歪戴着警帽的警察匆匆忙忙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在扣警服的扣子,因为匆忙的缘故,常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皱巴巴的,一点都不整齐。一出走廊,马上开始作秀,对着值班的民警说道:“小李,我看你是不想混了,钟书记来了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说完,立马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对着钟立敬了一个极其不标准的礼,说道:“钟书记好。”
钟立现在没有心情注意这些细节,来到泗水县也好几个小时了,自焚事件没有接触到,凶杀案现场没有看到,一帮进小姐进公安局服务,还有自己的秘书无端就被铐了起来,你要说钟立心里没有火,怎么可能?
钟立摆摆手,说道:“别给我来虚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半夜过来吗?把事情给我汇报一下,快点。”
县公安局局长叫茆君才,应该也是刚刚上任的公安局局长,前任公安局局长因为受到茅台书记的牵连,已经被拿了,茆君才是其他县的常务副局长调过来,比钟立早到半个月的时间。
“报告钟书记,关于自焚事件和《青年周刊》记者被杀两件事情,在吴县长的关心下,县公安局已经全部都处理好了。”茆君才一本正经地说道。
处理好了?钟立有些诧异,心里很不相信,就凭他们用的手段,能把事情处理好才怪呢,有些记者好摆平,但是像刘孔这样的记者可是软硬不吃的,钟立实在想不到县公安局有什么办法能摆平所有记者,还有,之前自焚事件的报道都已经发回去了,今天早上就要开售了,即便三个记者都死了,《青年周刊》的愤怒应该是压不下去的吧?
怎么可能自己的记者采访死在外面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何况背后还有団系势力撑腰,那以后谁还敢到外面去采访啊?谁还敢做《青年周刊》的记者啊?
“你先给我说说,《青年周刊》即将被发表的文章怎么办?”钟立也不墨迹,直接抛出了他最担心也是最迫切想解决的问题。
茆君才似乎很有信心,说道:“钟书记,您放心,今天早上,绝对不会有任何关于自焚事件的负面报道出来,这一点县委宣传部已经全部做好工作了,钟书记您赶过来还没吃饭吧,我带您去吃饭,待会天亮了,县委的领导们会给您做亲自汇报的,我级别不够,有些事情具体我不太清楚。”
茆君才虽然是县局局长,但是并没有高配政法委书记,他说他级别不够,也有道理,眼下钟立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想了一下,说道:“你们带进来的记者中,是不是有一个叫刘孔的,把他给我叫出来,他是我朋友。”
茆君才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钟立面无表情,说道:“钟书记,他们不在公安局,我马上派人去接回来。”
茆君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帮记者里面竟然有一把手的朋友,别的记者名字他或许记不住,但是刘孔这个名字,他印象非常深。因为县公安局在贿赂这帮记者的时候,就这个刘孔最强硬,软硬不吃,好说歹说没用,为了不让明天的事情见报,县公安局是接了死命令要处理好,茆君才也没办法,直接就把这帮油盐不进的记者给关了起来。
这下钟立问了起来,才知道惹祸了,关谁不好,把县委书记的朋友给关起来了,茆君才刚刚坐上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要是给撤了就损失大了,赶紧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让下面的人把刘孔送到县公安局来。
钟立并没有让茆君才把关的所有记者放出来,也是有他的考虑,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算现在放出来,记者的怒火也平息不了,不如做好刘孔的工作,记者的事情,就让刘孔去摆平吧,现在放出来,估计明天早上很多媒体上就多了“泗水县”三个字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的时间,刘孔被送到了茆君才的办公室,钟立一看,顿时又来火了,刘孔好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被打过,茆君才也不敢说话了,县委秘书长这个时候也知道了情况,同样站在办公室里,一声不吭,显然,今天的事情他都知情。
钟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泗水县处理问题的方式实在是太蛮横了,钟立为官也有些时间了,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政治上可以野蛮,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这样的处理方式,跟官场的风气不无关系,所谓山高皇帝远,也就是这个样子的。
无语了,钟立现在真无语了,现在外面的天已经慢慢开始亮了,这帮人在这里,钟立有些话还是问不出口,把其他人叫了出去,就留了刘孔和杜远两个人在这里。
一问,钟立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凶杀案发生之后,刘孔是第一个报案的,报案之后县公安出警也很快,10分钟人就来了,来了之后,初步勘察了一下现场,然后县长吴金书就带着人过来了,过来之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封锁泗水商务酒店,把所有的记者带进公安局去,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每一个人都要被审问。
刘孔觉得吴县长的命令也在理,毕竟这是侦查工作的需要,其他记者也是相当配合,所以也就没有抵抗,全部很配合地到了公安局,下楼的时候,刘孔就看到,三具尸体被类似法医的人抬了出去,很快就被运走了,当时刘孔还觉得奇怪,虽然他没干过警察,但是没吃猪肉见过猪跑啊,这样的刑事案件,没有一天怎么就完成了现场勘察工作了呢?
几十名记者算起来也不是被强迫去的,所有人都是自己开着车,非常配合公安局的工作,到了公安局,警察就翻脸了,或者说,是县长吴金书翻脸了,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了审讯关押室,也不顾记者们的情绪,强制执行,接着,一个接一个人被提出去审问,然后一个都没有送回来。
轮到刘孔的时候,警察还是相对客气一点的,毕竟刘孔是苏省的,而且又是苏省晚报报社的副社长,也是个人物,被带进提审室,也没有给他上固定措施。
刘孔在审讯室里坐了十几分钟,一个警察都没过来,本来都等得不耐烦了,这时候进来了一个女孩子,穿的那叫一个少啊,刘孔什么场面没见过,心里一动就知道县公安局玩的什么花样了,找了一个风尘味这么浓的女孩子过来,而且还在审讯室,除非精虫上脑,不然不会不管不顾的。
这个女孩子相当不扭捏啊,刚刚进来,一下子就脱了个精光,身材还不从,直接就骑在了刘孔的身上,刘孔心里清楚,审讯室是有监控的,一旦他稍微有点不反抗,问题就严重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女的推开了,还说了一堆难听的话,刘孔的口才也不是盖的,女孩子被骂的没脸了,然后出去了。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接着又进来了两个女孩子,还是上次那样的套路,刘孔当然还是如法炮制,又演了一遍。
美人计不行,县局又换了一个套路,直接派了一个人进来跟刘孔谈,说的就是只要刘孔不参与泗水县任何事情的报道,只要开个价,县里马上会把钱打过去。
刘孔多硬气啊,当初人命关天都没退缩,何况是钱了,非常强硬地拒绝了,那个人直接开口威胁刘孔,如果不妥协,那就关上今天不要出去了,反正刘孔也没有证据证明县公安局乱抓人,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说实话,刘孔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耍无赖的政府,简直跟地痞流氓差不多了。
接下来,刘孔的脸就蒙上了,也不知道被谁押来押去的,路上因为反抗还被打了一顿,总的来说,今天晚上吃了不少亏,然后,就被关在了一个小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哪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钟立让人来把他带出去。
钟立是又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因为刘孔当年冒死都还没这么狼狈,现在居然也是吃了亏,好气的是泗水县公安局处理问题的方式简直是太奇葩了,如果都这么干,后患无穷,这个事情要是再被曝光,那后面又该怎么处理,完全是沙漠上的鸵鸟啊,把脸埋在沙子里,不管屁股啊。
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钟立顾不上肚子饿,也顾不上一晚上没睡的疲倦,给刘孔吩咐了几句,带着杜远,走马上任去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啥事都没办成,早知道这个样子,还不如睡一觉再来了,到现在为止,钟立才算见到了县委大楼的样子。
走在清晨的泗水县街道,钟立这才感觉到,整个泗水县的经济,比起苏南的一些县来说,的确落后了十几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