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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诚赶紧说道:“你敢,这是榕城市市长钟立。”
眼镜男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即便宗诚现在不说,他貌似也反应过来了,毕竟钟立可是天天上新闻的人物,马上后悔莫及,说道:“钟市长,我是牛首区区委副书记王大雷,这个事情很复杂,我一会跟您解释。”
钟立才不管解释不解释呢,从所谓的贾局长手里拿过对讲机,说道:“我是榕城市市长钟立,我现在以市长的身份下令,所有人给我停下来,如果做不到,脱掉你们身上的衣服,就地解职。”
这个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望向区委大门口,因为这里是领导所在地,市长都下令了,谁敢不听啊,警察开始后退,再看刚刚的那些老百姓,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在地上鬼哭狼嚎了,躺在水泊中,钟立爬上了消防车的车顶,拿起喇叭,喊道:“所有参加这次暴动的人,我是榕城市市长钟立,刚刚对于区委的行动,我及时制止了,并且在这里跟你们表示抱歉,所有因为蛊惑来到这里的人,我代表市委既往不咎,只要你们马上回去,牛首区的医院报销你们所有的治疗费用,如果你们不愿意走,请你们选出三个代表来,亲自跟我谈,我会倾听你们的要求,并且努力做到,你们看可以吗?”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钟市长,他是钟市长,钟市长来了,钟市长来了…..”
然后很多人都互相转告,许多手里还拿着东西的老百姓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家伙什,钟立跳下车,拨开王大雷的阻拦,穿过防爆墙直接走到了人群中,这时候,人群中一个全身湿淋淋的小伙子,年纪跟钟立差不多,可能还要小一点,突然走到钟立面前,宗诚刚要拿身体去挡,这个小伙子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道:“钟市长,您可来了,您救救我们吧,我们要被区政府给逼死了。”
雷兴军已经受伤了,王大雷跟在钟立的后面,脸色有些很不自然,钟立回过头去,看着王大雷,问道:“蒋区长呢?发生这么大事不在吗?”
王大雷说道:“蒋区长去外地公干了,还没回来。”
钟立看向小伙子,说道:“小伙子,你知道我对不对?”
这个小伙子点点头,说道:“我们虽然不是榕城市人,但是我们都知道您,您来了就好了,我们就盼着您能过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呢,我们给您写了不少的举报信,检举信,都石沉大海,一点回声都没有。”
钟立又看看宗诚,宗诚摊了摊双手,表示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心里有数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给钱一鸣的情况是一样的,这些检举信都被中途扣了下来,根本就没到市委手里。
钟立把小伙子扶了起来,说道:“好了,现在我还不明白情况,你让你们的人都回去,留下三到五个人,我们到区政府里面把这件事详细说说清楚。”
回过头去,看向王大雷,说道:“回去准备一间会议室,然后把所有公安,交警,防爆,特警,消防,武警全部给我撤了,马上给我恢复通信,道路。”
王大雷说道:“可是钟市长,他们威胁要炸了区委大院,现在撤掉……”
钟立说道:“你觉得你们不该被炸死吗?你们这帮人,一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看着报纸,吹着空调,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老百姓的吗?”
这句话声音很大,现场很多人马上叫“好”,甚至在远处的一些牛首区本地人也叫好起来,王大雷脸上有些变化,想了几秒钟,点点头走了。
这个小伙子叫大白,暂且我们就这么叫他吧,大白回去后跟他们的人交流了一会,然后选了五个人出来,他把人带到钟立的面前,钟立亲自带着他们走进了区政府大院,来到了干净的办公室里。
一进办公室,钟立让宗诚想办法弄点热水来,要换衣服肯定是不可能了,也没这条件,但是热水还是要弄的。
等热水倒上之后,雷兴军,王大雷,还有区委的一些领导拿着钢笔,笔记本,端着茶杯也走进了会议室,看着雷兴军坐了下来,钟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干什么?”
雷兴军的额头贴了一块很大的白色纱布,纱布上面还有血渍,看来还没进行伤口缝合就来了。
钟立说道:“我叫你们进来了吗?全部给我收拾收拾,滚蛋!”
一句滚蛋,很难听,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雷兴军嘴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把大家领了出去,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了钟立和宗诚两个人,还有就是五个老百姓,本来在大门的角落还站了两个保安,区委的保安,钟立指了指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也给我出去。”
两个保安互相看了一眼,也走了出去。
等人走光之后,大白终于表情没那么紧张了,站起来又要下跪,给宗诚挡住了,钟立说道:“大白兄弟,你再这样,我就走了,不听了,有事说事,我又不吃人。”
钟立的诙谐,在这个时候起不到作用,来的五个人,表情都很凝重,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大白有胆量,突然铆足了劲说道:“钟市长,我们要告牛首区委区政府欺负人。”
接下来,大白就诉说了他们的遭遇,徽省的经济条件相对差上那么一点点,所有徽省这些年一直在做劳动力输出这样的一份工作,徽省的很多人到外地打工,徽省的龙本人就集中在了闽东省,临江省这一带,而牛首区的外来务工人员,大多数是龙本人。
牛首区服装制造业很发达,至于服装制造业大家都知道,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因为相对来说工资水平还可以,这些年人,很多龙本人拖家带口来到了牛首区,本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两年前牛首区被升级成为自由贸易区之后,麻烦就来了,龙本人开始在牛首区被受到歧视,首先是龙本人在牛首区居住,必须持有居住证,健康证等一系列证件,其次龙本的适龄儿童不允许再牛首区的任何学校读书,如果要读书,就要缴纳一万元的借读费,龙本市人在牛首区就医,如果要建立病历卡,首先先缴纳2000元,更过分的是,龙本人不允许再牛首区购买房屋,不允许购买汽车,这所有的限制只针对龙本市任,其他外地人一概不针对,哪怕同样是徽省的人,只要不是龙本人,就全部放宽。
大多数龙本人来到牛首区打工,拖家带口已经住了好多年了,所有的人际关系全部在这里,一下子要离开,肯定又要重新开始,可是不离开吧,生活上又什么都不方便,已经被压迫地生活在社会的最边缘了,然后前几天又下了一道命令,所有的龙本人从事缝纫机技工的人,需要交纳人头费,每月100元,一年就是1200,本来龙本人大多数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有的一家五口人,四口人都是从事这个行业,这样一年下来就是4800元,本来生活就不易了,还要多交纳这么多钱,龙本人一下子就暴怒了,才引发了这样的群体性事件。
大白告诉钟立,其实他们只是想闹闹,并没有打砸抢,那些打砸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龙本人,而是另有其人,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这帮人了,还有那个什么所谓的放置炸弹,他们都是普通工人,哪来的炸弹啊,这些都是区委区政府冤枉他们的。
钟立又是憋着一股气听完了所有的叙述,对他来说,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很多,多到根本不敢想象,地域黑,就像当年的米国人歧视黑人是一样的,这是一种不健康的价值观,如果放在小市民的身上,这种事情无可厚非,但是放在一个一级政府身上,就有点不可想象了,政府最应该懂得每一个人,都是牛首区经济发展的必要因素,如果没有这些劳动力,牛首区的服装加工业谈什么兴旺发达。
就在这个时候,钟立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来通讯真的恢复了,一看是市委副书记林志恒办公室的电话,刚刚拿起电话,就听到林志恒说道:“钟市长,不好了,牛首区刚刚发生了群体性事件,我建议立即将雷兴军停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钟立没有亲身经历,并不会觉得这句话哪里有什么不对,可是亲身经历了,却觉得林志恒的话不简单。
钟立问道:“林副书记,牛首区出事,我没有接到任何信息,为什么你就知道了?”
林志恒明显在电话里楞了一下,说道:“是区委一个我的人通知的,我也是刚刚知道,马上就报告你了。”
作为一个市委副书记,在区县有个把人是正常的,林志恒的回答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