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千面人

红薯蘸白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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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等待在校门口的女孩,薛晨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来到了跟前。

    “不远处新开了一家凉皮店,听说很不错,我们去尝尝吧。”

    “好。”薛晨伸手过去牵住了女孩的手。

    “好多同学的。”女孩低着头,有些羞意的小声说了一句。

    但薛晨依旧没有松开,当从校门口走过,路过一个修鞋的摊子,是个中年男人,不过眼睛坏掉了一只,只有一只眼睛,正是这个原因,很多学生的鞋子坏了都来到这里修补。

    薛晨看了一眼摊主,左眼紧闭着,只有一只右眼睁着,和客气的笑着点头。

    “两碗凉皮,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大碗的多加辣椒,小碗的要酸甜的。”

    “真的很好吃。”

    “嗯,我也觉得不错。”

    爽口的凉皮撒着许多辣椒油,很快就被薛晨给吃的干干净净。

    当走出凉皮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也已经亮了。

    薛晨将洛冰送到了宿舍楼下,女孩走会宿舍后,站在窗户前摆了摆手。

    距离离开学校的日子不多,每个毕业的学生都很珍惜在学校最后的时光,拿着手机在学校的各处留影。

    薛晨寝室四人也是如此,用杜涛淘来的二手索尼相机拍了许多照片,留作纪念。

    当到了离校的前一天,四个人来到食堂二楼的小餐厅奢侈了一把,点了许多平日里不舍得点的“珍馐”。

    “我就喜欢二楼的这个红烧肉,真是一绝,百吃不厌,入口即化,回味无穷。”杜涛一副美食家的口吻,摇头晃脑的将一块肉塞进嘴里,“以后就很难吃到了,人生一大憾事啊,呜呼哀哉。”

    “屁,这口水鸡才是最好吃的。”王东反驳了一句。

    两个人争执了起来,直到最后喝的满口醉话也没有说服对方,究竟是红烧肉还是口水鸡最好吃。

    同王东一起将杜涛和赵铁凯送上了火车后,薛晨也拉着行李箱回了老家,待了不到十天重新回到了海城市打算找工作,找房子前更重要的是找一个住处。

    反花费了三天时间,看了六七处房子,终于找到了一个物美价廉的住处,房东是个非常漂亮有钱的年轻女人。

    当看到女人动作优雅的从红色的跑车上下来,薛晨内心无法避免的产生一丝局促的感觉,甚至有些难以直视。

    安顿下来几天后,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名为大兴的典当行当鉴定师学徒。

    两天后,与洛冰会了面。

    “我爸妈想要见见你。”女孩的眸子里有些紧张的光彩。

    翌日,在茶馆里见面不欢而散。

    薛晨一个人站在马路边,神情落寞,有些发呆的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忽然间,有一个人走到了他身边,薛晨看了一眼,就见到这个人的脸庞在不断的变化,呈现出一张张完全迥异的面庞,仿佛有成千上万的面孔,看起来极为诡异。

    “你明明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薛晨抿了下嘴唇:“那前辈的意图究竟是?”

    “只是利用每个人过去的一段记忆来做个小游戏而已,不是很有趣吗,这里的一切都是根据每个人真是的记忆营造出来的,只是留下了一些很微妙的小瑕疵,只有对自己的过去记的很深刻的人才能发现,等发现一百处瑕疵,就可以随时醒来了。”

    “是啊,的确有很多瑕疵。”薛晨回想从床上醒来后的一切画面,其间有很多的瑕疵,宿管大爷是个光头,而非一头白发,东门口修鞋匠坏掉的是右眼不是左眼,凉皮店门口的招牌颜色错了,还有门口的路灯始终是坏掉的……

    类似的瑕疵很多很多,薛晨每当看到时,都会感觉到有些别扭,同时,也慢慢的觉醒了一些真正属于他的记忆,直到昨天,他醒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甚至,可以随时清醒过来,甚至一切修为也都已经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醒过来,而是依旧按照自己的记忆继续下去?”一旁,面孔不断变化的人问道。

    “为什么?”薛晨语气沉重,“我也不知道。”

    “而且,你已经恢复了修为,在刚才,完全可以将记忆中的遗憾抹除,这对你的修为也是有极大,而这也是本尊送给所有人的一大造化,让每个人都将自己人生中非常遗憾的事给改写。”

    “哦?是吗。”薛晨有些不解。

    “你难道怀疑本尊?我不妨告诉你,改写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记忆,而是所有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薛晨惊了一下:“前辈是说,可以将一件事彻底改写?”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并非是真的改写,回到过去?那已经超脱了修行的极限,非人力所能为,改写的只是关于此事的所有人的记忆,比如你,刚才被那女孩的父母呵斥,你大可以直接改变结果,而后本尊以莫大的手段,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的记忆改变,如此,遗憾也就不存在了,自然念头通达,对修为大有裨益。”

    “前辈的手段果然是神鬼莫测,竟然可以改变所有人关于一件事的记忆,真是让晚辈佩服。”薛晨敬畏的拱手。

    “很好,如果你现在愿意,本尊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用了。”薛晨摇了摇头,“正如前辈所言,此事的确是我心中一大憾事,即便是过去了许久,时至今日,每每想起,心中依旧难以平静,可即便如此,它也是我的一段记忆,如果就此被更改了,让我不能接受。”

    就像是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纵然再调皮,甚至成了个人渣败类,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因此就抛弃。

    “既然如此,本尊也不强求,只要你不后悔。”千面人转身离去,没走出一步,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崩碎,汽车、行人、高楼大厦,全都撕裂消失,黑暗袭来,将薛晨卷在其中。

    当清醒过来,薛晨就发现自己是躺在石阶上,浑身湿漉漉的,好似真的掉入了一口古井一样,可是旁边哪里有古井,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人。

    “是她?”

    在他下面不远处,躺着另一个人,正是古仙寨的巫师墨蝶。

    正当他看去的时候,人也醒了过来,慢慢的支起了身子。同样,浑身也是湿漉漉的似乎是也掉进了水井里一样,身上的黑袍都黏在了身上。

    “为什么?不是告诉我可以改变记忆的吗,为什么我还记得!?”墨蝶跌坐在石阶上,双手捂着脑袋,神情痛苦而失望,用力的用手掌拍了一下石阶。

    看到这一幕,薛晨眉头动了一下,问道:“你也看到了那个千面人?”

    “是你?”墨蝶抬起头,见到是薛晨,眸子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厌恶来,但还是回了一句,“没错,看起来你也是,可是他告诉我,说可以改变我的记忆,改变所有人关于一件事的记忆,可是没有,根本没有,我还记得,他骗人!”

    “骗人?”薛晨大感意外,“你是说,他没有改变你的记忆?”

    “没有,根本没有!”墨蝶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为什么要骗我。”

    这倒是让薛晨非常的意外,原来那千面人根本没有改变一个人记忆的意思,是在说谎,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耍人?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的心里忽然响起了千面人的傲然声音:“本尊已经在你们的身上种下术法,等离开此地之时,自然就会生效,改变想要改变的记忆。”

    而刚才还无比懊恼的巫师墨蝶眼眸一亮,重新露出了无比欢喜的表情。

    也不只是巫师墨蝶一人,在其他地方也有其他人如释重负,露出欣然之色。

    薛晨心里很平静,他没有选择改变记忆,也就意味着又是一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唯一的收获就是重温了一下大学最后的美好时光。

    会想到那一幕幕,即便是在茶馆里发生的让他难堪的那一切都让他值得回味,那是属于他的记忆,仅此而已。

    当很辛苦的抵达了九千层石阶的大平台,薛晨意外的看到大皇庭的雅妃和许铭一同站在那里,可以看的出,许铭的神情很无奈也很惭愧。

    “我真是太没用了。”许铭低着头,咬着牙。

    雅妃道:“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既然这里已经是你的极限,那就此离开吧。”

    “好,我也不想拖累你,我现在就离开。”许铭长长叹了口气,同时也发现了薛晨、

    见到薛晨正看过来,他脸上不免有些难堪之色,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笑话我,不过,我想你也快到极限了,看你笑到几时。”

    薛晨失笑一声:“你错了,我根本没有笑话你,是你多虑了。”他也看明白了,许铭已经到了极限,无法继续往上攀登了,不得不离开了,因为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了。

    “哼。”许铭没有再说什么,不甘的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袋,金光再现,将人笼罩其中,人也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许铭消失了,薛晨知道,登仙之地内剩下的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