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那就试试吧

佚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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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禅位是早有的心思,他在这个位置上操劳了一辈子,这一辈子过得也算美满,只是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候那股子拼搏的劲头,累了,想停下来歇歇。

    之前怕兄弟俩之间不好调和,后来确定单甯没那份儿心思了,中间又杂七杂八的发生了那么多事,一再耽搁后,终于单甯死后,圣人彻底坐不住了,禅位的心思一再冒出来,召集内阁商议过后,终于拟定了日期。

    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祝观良身上,周乐平时常半夜起来见不到他,路过书房时还看见那里灯火通明,外头忙完家里接着忙,不知多少个日夜,分明同处一个屋檐下,周乐平却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

    再是冷战,再是别扭,但该心疼还是禁不住会心疼,她半夜起来敲开书房的门,放杯茶在他桌上,“要是不回房睡赶明儿就让人在书房给你放张床。”

    祝观良有两天忙的脚不沾地没有好好打理自己了,下巴生出青色的胡茬,喝口茶,书房内环顾一圈道,“书房是书房,卧房是卧房,我有老婆为什么还要在书房支床?”

    “那你忙吧,我回去睡了。”

    祝观良钳住她的手,往回一拉,拽到身边,按坐在腿上,“你最近对我态度奇差,还在为上次的事记仇?”

    “没有。”她冷冷的回。

    “瞅瞅这嘴撅的,都快撅上天了还说没有,你当我瞎啊?”

    其实与其说是跟他闹别扭,倒不如说她是在跟自己闹别扭,尤其是听说圣人要禅位之后,那些莫名增生的不安跟患得患失的恐惧时刻包裹着她,她知道现在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短暂,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化,所以一直在跟自己闹别扭,而这种情绪自然而然的也波及到了一切源头的祝观良。

    “太晚了,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先别睡,再陪我一会儿。”他把几张织造院的折子拿出来,“现在我手下没一个人能守得住这个摊子,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么长时间,流程跟规矩也都熟悉的差不多了,我想暂时由你来负责织造院的事。”

    他现在正在准备继任的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什么都要他做主,织造院的事当然无法再分神去面面俱到的管,织造院是五司衙门里最重要的一个,容不得半点差错出现,尤其是现在这种紧要关口。

    周乐平脑袋上的伤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替他分忧也不是什么辛苦事,就答应了,她做事干脆利落,不拖拉,有什么问题都是一刀斩,这样固然好,但坐到他这个位置上,威严可以使,但恩威并施的效果更好,做皇帝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更要圆滑,她这样不留情面,总归不大周到。

    周乐平这是把以前带兵的习惯用到处理政务上了,虽然做了几年将军,但都是在疆场,实在没什么做官的经验,她批完的折子,譬如申报款项一类,祝观良通常都要再看一遍。

    等到手上的事都忙完了,周乐平伸个懒腰,松松肩膀,正要站起来,祝观良的手按在她肚子上,从背后抱着她,嗅着她颈间的气息问,“你想要孩子吗?

    ”

    她感觉到有一道伤口被揭开,还有人往上撒盐,撒盐的就是祝观良。

    “这事儿以后能不能不说了。”

    有些许呼吸困难,周乐平吸吸鼻子,忽然有点想哭。

    “我前两天派人去找师傅了,请他帮忙寻一味方子,这两天应该就有结果了,回头你试试,咱们再努力努力。”

    周乐平转过头,十分郑重的问他,“你说要册立冬至做太子,那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呢?你生在帝王家,我也见过不少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惨剧,你不能指望今后我们的孩子和冬至也能跟你和单甯一样,一个无心皇位,兄友弟恭,不争不抢。”

    “那是我的事,将来谁做皇帝看他们谁有本事,两个我都捧手心里疼着,没本事的,就是亲儿子我也不偏袒,再说了......”他满怀期待道,“万一是个闺女呢?”

    “我觉得这件事不用我提醒你,你不就是大夫吗?我能不能生你心里清楚得很,要是有希望你早变着法儿的哄我吃药了,还至于到现在都没个措施?”

    这是祝观良人生头一件感到无能为力的事,他半晌没言语,静静拥着她,低声叹息,手放在她肚子上一遍一遍的摩挲。

    周乐平感觉自己肚子都快被他搓下来一层皮了,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拿开他的手站起来,“不早了,回去睡吧。”

    祝观良坐在那儿还是没动。

    周乐平拉他,“走不走?”

    他无奈道,“腿麻,站不起来。”

    周乐平脸一红,这半天她坐的倒是挺舒服,差点就忘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坐在他腿上,不麻才怪。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周乐平叹息一声,弯腰把他的胳膊挂在自己脖子上,“我扶你,走吧。”

    祝观良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周乐平被压的几乎腿软,勉强扶着他出了门,到了门口遇上值夜的小厮,正想过来扶,被祝观良一眼瞪过去又讪讪定住。

    回到卧房,祝观良腿也基本好了,关门的瞬间把她抵在门板上,亲吻她脸颊,继而是鼻尖,再是嘴唇,“我们再试试吧,话不能说的太绝对,万一有希望呢?”

    周乐平自顾自的泼冷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是有一线希望就抓住不放的人,怎么这会儿就要放弃了呢?”

    “情况不一样。”

    “可我想要。”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表达出想要一个孩子的期许,如果她能生的话,听见这话大概会高兴,可她不能,于是这话听来就跟宣判死期一样,要是这种想法发展成执念,那不需多久,她就会被彻底遗弃,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可唯独她不能。

    周乐平几乎已经预见自己的将来,但还是笑了笑,对他敞开怀抱说,“那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