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类不成神

莫如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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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庄文颖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看到了蜷缩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夜墨殇。

    将夜墨殇抱到沙发上,庄文颖发现夜墨殇的双眼竟然迸发出了一阵阵金光,原本只是金色的双眼如今似乎有什么在其中流动,最终缓缓的收缩,直到露出眼白,只有瞳孔仍然还是金色的。

    这是纯粹的金色,比以往看见的所有金都要纯粹,就好像是从东升的太阳里取出了一点精华,再加以浓缩,将其包裹在世界上最纯粹的水晶中,使其的光芒不断地增强,再滴入眼中。

    夜墨殇缓缓闭上眼睛,他的眼前仍然是宇宙浩瀚的星空,而那个斗笠人已经消失不见,夜墨殇的脑海中却仿佛出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

    “啵!”他听到生命破土而出的清脆响声,在浩瀚的星空中。“呼……”他听到狂风呼啸的狂野。“咚……”他听到文明诞生的启示钟声……

    伴随这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夜墨殇感到自己的耳膜在震荡,那一声声钟声敲得夜墨殇脑袋一阵爆鸣。而后钟声慢慢扩散,终于不只是敲响在夜墨殇的脑海里了,他感觉钟声回荡在小屋里,大脑里的疼痛猛然消失,他眼中一阵金光闪烁!猛地坐了起来。

    四周一片黑暗,家里的布局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却没有庄文颖的身影。

    “怎么回事……”夜墨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强装镇定的站了起来。拖鞋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发出声响,无比清脆,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无比的渗人。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生恐惧……

    夜墨殇走到卧室,轻轻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吱嘎”一声后,似乎是一段悠扬的旋律被激活,夜墨殇打了一个哆嗦,轻轻向卧室里问道:“阿颖?”

    “阿颖?”

    没人回答他,于是他合上门,又来到了另一个卧室门口。

    “阿颖?”

    “阿颖……”

    没有人,这个房子里面没有人。夜墨殇快要崩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在突然之间就会陷入这样的事?他小心的摸回客厅,咬牙坐在了沙发上。

    窗外,月亮血红。

    夜墨殇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原来自己表面的潇洒真的是装出来的,他以前还以为少年的不堪仅仅存在于电视里呢。

    “怎么办……”他小心的打量周围,平日里那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也不给力了,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唯一的光源来自窗外的月亮,夜墨殇想将窗帘拉开一点,于是他摸到窗户旁,伸手摸索了好一阵,却发现根本没有窗帘。

    猛然的,窗户另一边突然闪出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正好与夜墨殇面对面,两者只隔了一层玻璃。

    这就是星空中看到的那个斗笠人。

    夜墨殇吓得一激灵,想要后退却重心不稳的栽倒在地,他慌乱的向后爬去,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窝囊极了。

    “你真的会是我的延续者吗?”那斗笠人直接如同虚无的投影一般穿过了玻璃,月光被他的身影遮挡,让气氛更加恐怖。

    “啊?”夜墨殇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听清楚了这家伙说的话,他微微一愣,随后有些忐忑的慢慢站了起来:“我是你的……延续者?”

    “呵……”斗笠人不屑的冷笑一声:“我倒希望不是,你太窝囊了。”

    听到斗笠人毫不留情的话语,夜墨殇却渐渐兴奋起来。

    延续者,与普通修炼者不同,他们体内存在延续体,也就是上古大能的道念,灵魂。有这些延续体的帮助,延续者的实力会突飞猛进,而且延续者的修炼极快,在延续体以往的最高境界之前的阶段都是没有瓶颈的。

    如果自己成为了延续者,那也就多了一份在这妖族霍乱时代的自保能力。

    “你当真是我的延续体?”夜墨殇也不害怕了,激动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恭敬的询问道。

    “不是也得是……”斗笠人叹了口气,似乎颇有些不喜。他转身走到窗户旁,似乎仰头看着那一轮圆月:“我开门见山吧。”

    “我是神,灵明之神,奥克托卡奇。我可以帮你变强,但是你也要帮我找到重塑我身体的材料。我们等价交换,到时候你可登神,我可复活,如何?”

    “啊……”夜墨殇愣住了,说实话,他只想要些自保的能力,至于成神什么的他并不感兴趣。

    人类不成神。

    “那个……我其实不打算修炼的有多厉害的……能够自保就可以了。”他弱弱的举起手,身上的道袍耷拉了下来。

    “幼稚,你以为危险会提醒你了才来吗?”灵明摇了摇脑袋,伸手放在面前掐了掐,而后道:“你和其他几个差的太多了……可惜这个任务必须落在你的身上……”

    他转过身子,伸手拍在了夜墨殇的肩膀上:“从今天起,挺直你的身板做人!我会传授你很多基础的功法,你给我努力修炼,明白吗?”

    夜墨殇皱了皱眉头,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那股力量是随着灵明的手传导来的。

    他皱了皱眉头,竟然伸手拍掉了灵明的手。

    “我不想成神,所以我不会听你的话。我要干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决定。”他表情严肃,面色挂上了一层寒霜。

    既然只是延续体,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夜墨殇虽然有时胆小,但是在涉及他将来的一切的时候他还是很有胆量的。

    “你没有那个资本忤逆我。”灵明没把夜墨殇的抗议当回事,他淡淡开口道:“你不强大起来,你的一切终有一天会失去。”

    他看了看夜墨殇,放下手道:“我不想劝你,以后我就住在你丹田处开辟的小须弥里,但是……”

    他的话猛地一顿,随后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了夜墨殇面前,掐着夜墨殇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你干什么!”夜墨殇感到呼吸困难,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了起来,他想要挣脱,可无论如何对方的手都纹丝不动。

    “你不变强,迟早有一天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说着,灵明将夜墨殇往沙发上狠狠一摔!自己身形闪烁!消失不见。

    夜墨殇滚落在沙发中,他不知道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害怕的情绪促使他立刻翻身坐起!可映入眼眸的却是强烈的光芒与庄文颖那张紧张而充满担心的脸。

    “你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庄文颖焦急的扶着他的身子,后者捂着自己的眼睛,等适应了光芒才渐渐拿开手掌。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庞缺氧了一般的发紫。

    “我没事……”夜墨殇喘着粗气,一只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了庄文颖的手臂。

    你不变强,迟早有一天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灵明之神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但是怎么听都都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的眼睛扫过面前的家,突然感到一阵灼热,片刻后出现了一幅大火掠过的场景,残垣断壁之中还隐隐约约传来了呼救声。

    怎么会这样……夜墨殇猛地站了起来,却脚下一软又跌倒了下去。

    他还没有缓过劲来,灵明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你看到了吧,夜墨殇,这就是没有力量的下场。

    “你没事吧?我去给你拿点水。”庄文颖慌忙的跑了出去,几秒后又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不大的杯子。

    没有力量,这一切都会消失,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夜墨殇接过水杯,眼前却映出庄文颖被烧毁的半条手臂,他猛地顿住,而后将杯中的水一口喝下。

    “我没事……跟我离开这里,快点……”夜墨殇也不顾自己无力的双腿,放下水杯拉着庄文颖就走:“去把我们的箱子拿上……”

    庄文颖看着夜墨殇的样子,已经确定他又看到了什么东西,她快速的收拾了些东西,就跟着夜墨殇出门了。

    两人走的很是急促,街坊静悄悄的,所有门窗都关的死死的。即便是在中午,这丝毫没有烟火气的街坊多少有些瘆人。

    “你……看到什么了?”庄文颖小心的问道,她觉得夜墨殇突然这样,不是看到家被炸了,就是看到自己死了。

    “我看到我们的家被烧毁了……”夜墨殇皱着眉头,庄文颖可以感受到他颤抖着的手臂,因为他的手紧紧抓着自己。

    “谁会干那种事情……”庄文颖咬着下唇,夜墨殇也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与愤怒。

    “我也不知道……”夜墨殇与庄文颖走出了小巷,可两人都迷茫了起来。

    何去何从?

    男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担起大任,但是他不行,他只是一个修炼天赋为负数的废物。但凡他强大一点他都可以成为有编制的延续者考入学院,在那里自己的家属会好好安置。

    但是他不行。

    或许灵明就是预料到这一点后出现的。也许他算准了夜墨殇会遇到这些。

    冥冥中,夜墨殇感到自己这双眼睛与灵明也有莫大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

    整个下午,两人都呆在外面,将近四十度的天气让两人都一言不发。等待太阳渐渐卸下火焰的衣袍,两人抬头看了看小巷的深处。

    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可怕。可怕的,杀人的谎言。

    “你是不是看错了……”庄文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有些怀疑的问,她的声音软软的,听上去多么的无辜,多么的让人心疼。

    “别动……我求你了。”夜墨殇死死抓着庄文颖的手腕,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害怕如果自己一松手,庄文颖就会离他而去,尽管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时间一直到了凌晨,庄文颖已经在夜墨殇怀里睡着了,为了防止她着凉,夜墨殇把自己的道袍披在了庄文颖身上。

    晚间的风凉飕飕的,夜墨殇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视线仍然注视着巷落的深处。

    “呼……”他的耳朵出奇的敏锐,听到了火焰升起的呼呼声,他的视线跨越了巷落,落到了那一串火焰上。

    几个人影地面上如同鬼魅般晃动。

    “噼噼啪啪……”他听到火焰燃烧,与之一起的还有几个大嫂混混的声音。

    “天天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早该死了!”

    “这……颖姐还在里面呢。”

    “她也该死,收留了那么个怪胎!我早看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呀……夜墨殇面无表情,眼中的金光映照出渐渐冲天的火魔。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我早就合计好了,这地方没监控,两人烧死了就没人知道……”

    原来这就是真相,人性的真相。

    “灵明……你在吗……”夜墨殇呆呆地挽着庄文颖,嘴巴慢慢的蠕动,他看到整条街坊没人出来。火焰的阴影

    “我一直都在。”灵明的声音如此让人安心,他现在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十分温柔。

    “夜墨殇,我的延续者。现实尝试用残酷的真相与烈焰促使你跪下身板,只有你足够强大才能应付他们。”

    “我知道……”夜墨殇的耳中传来了救火声,手中用了用力,捂住了庄文颖的眼睛。

    “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夜墨殇低下脑袋,火焰的舞蹈让他的身影忽明忽暗:“你到底是谁。”

    “因为你是唯一需要我的人。”灵明的身影虚幻的出现在夜墨殇的眼底,斗笠下黑暗的脸只有两点金光闪烁:“我是创世之神,能看透一切的灵明之神。你出生就伴着一双灵明双目,我就住在里面。”

    “是吗……我只是个孤儿……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夜墨殇的表情仍然呆滞不动,但是似乎从他的心里涌出了什么埋葬多年的东西。

    “因为在千年之前,我就选中了你。”灵明的声音蕴含着一股力量,让夜墨殇抬起了头。

    选中了我……

    一个孩子,在世界的沉浮中跌宕了十几年,他从来没有被什么人需要过,更没有幻想过成为延续者,对他来说他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其他的不敢奢望,这十几年他都忍过来了,而就在他最忍不住的时候,那个叫做灵明的神撕破了夜空,对他洒下了自己的视线。

    原来自己一直被神明注视着呀。

    夜墨殇突然很想哭,他从来没想到过会有人认可他。但是他的心里又有些古怪,虽然不知道灵明为什么会说自己在千年之前选中他,但是他觉得这和他的家庭绝对有莫大的联系。

    即便他所知道的事情与灵明所说的相反,而且他听闻的事实并不是被神眷顾。

    从小收养他的老道士告诫了他很多话,他记得最牢固的只有这一句。

    你们,是被神抛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