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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洛珩微微阖着眼帘，直直盯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然后，就见墨盏眉眼弯弯，从繁复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只老鼠。
一只眼睛通红，爪子锋利，牙齿尖细的大老鼠。
帝洛珩：“……”
“你不害怕么？”墨盏失望地撇了撇嘴，白净细嫩的小脚丫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因为刚刚光脚走路的缘故，脚底沾了不少灰尘，如今全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帝洛珩没有洁癖。
但也不会容许自己身上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别乱动。”他低低地警告道：“不然把你丢下去。”
“你丢一个试试。”墨盏可不怕他的威胁，把小幽灵塞回了衣袖中，双手紧紧搂着帝洛珩的脖子，作势要咬他一口。
虽然最终还是没有咬，但帝洛珩分明听见了她磨牙齿的声音。
帝洛珩低头看着她。
软软糯糯的一团，抱着没有半点重量，一碰就炸毛。
像只小猫。
猫也喜欢磨牙。
想到这里，他的眼尾染上浅淡的笑意。
一路走到僻静的地方，墨盏忽然出声：“好了，就在这里停下吧。”
她从帝洛珩怀中跳了出来，指了指旁边的柳树：“你站到那儿去。”
帝洛珩眉眼微闪：“为什么？”
“你先站过去就是了。”墨盏伸手推了推他，催促道：“等会儿我会说明原因的。”
既然如此，帝洛珩便大步迈到柳树下。
枝条随风轻轻摆动，摇曳生姿。
墨盏看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你能不能蹲下？或者坐下去？”
这里是草坪，虽然看不见泥土，但草尖上尽是露水。
帝洛珩不可能坐这种地方，微微皱起眉，蹲了下去。
“还是不太对。”墨盏歪着脑袋，低声喃喃着：“要是你头发长些就好了，最好穿着一身白衣，抱着一把长剑。”
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令帝洛珩眉头皱得更深：“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后山上捡了个白衣小哥哥？”
墨盏走了过去，因为他蹲着，抬手便触摸到他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还记得红叶镇所有人的样子，偏偏不记得那个小哥哥的容貌和名字了。”
她放下手，那双澄澈漂亮的杏眼看着帝洛珩，纤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可我总是无端觉得，他应该和你长得很像。”
就算忘记了那个小哥哥的脸，可墨盏仍记得初见他容颜时，那种恍若隔世的惊艳。
而第一次见到帝洛珩的脸时，她也有这种感觉。
帝洛珩望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你觉得我是他的转世？”
墨盏摇摇头：“不对，你身上有神诅，你只会是某个神仙的转世，不可能是他。”
“也有可能那时我已经背叛天界，开启轮回转世了。”
“不可能，”墨盏把头摇得更厉害：“我成为妖魔之后，烛照才升为神君。在此之前，他只是个守藏书阁的小书童，根本没有权利惩罚叛变的神仙。那就代表你只能是在我成为妖魔以后背叛天界，从而被烛照施以神诅，生生世世轮回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