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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池中雾气氤氲,沈离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只觉得一阵热气冲上脑子,呼吸都失去了规律,重了几分。
“皇叔……您别生气,我、我这就走……”
他脑袋里像是被装了满满的浆糊,混混沌沌地朝外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门外的冷风灌进来,吹得他哆嗦了下,瞬间惊醒。
春生担忧地扶住他,“皇上,您怎么了?”
怎么了?
沈离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他也不想诉说。
此时,就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又如何与旁人说出个一二三四?
“无事。”
他薄唇轻抿,一对凤目里写满了复杂情绪。
淡声将人全部赶走。
而后,他便直直的站在门口,似是一尊石像,眺望远方。
云雾在翻涌,天地间全是雪白,看得久了,刺的人眼睛疼。
沈离听到声音,从自己的胸膛内发出。
扑通、扑通、扑通……
苍劲有力。
星光坠落进他眼底,亮的吓人。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风雪吹得人骨头缝都跟着疼,但沈离不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热的,最热的地方在心口。
雪在门口少年的肩头与发上覆了厚厚一层,像个雪人。
“嘎吱——”
门在身后开了,沈离迅速扭过头去。
第一时间对上她的双眼,依旧淡漠薄凉。
沈离心慌得厉害,怕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因为今天的事,而再次冻结。
他双膝一软,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心甘情愿地跪在苏胭的脚下。
“皇叔……”
“皇上这是做什么?可一跪,我可受不起。”
说罢,她冷嗤一声,抬步从沈离身边走过。
沈离本就高悬的心直直下坠,在顷刻间摔得粉碎。
“皇叔!我不在乎!”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几乎是刹那间,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前面的身影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皇叔,无论您是何种身份,我都不在乎。只要那个人是您,也只能是您。”
少年的声音沉哑,自从苏胭说过,不喜欢他再刻意模仿沈祚后,他便按照自己的喜好穿衣打扮。每次看到他,穿的都是一身黑衣。
此时,他目光灼灼,跪在雪中高高仰起头,炙热的眼神坦荡,不带丝毫虚假。
苏胭浅红的唇轻抿,“那又如何?”
“皇叔是知道的吧?知道我对皇叔的心。”
沈离膝行上前,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卑微,面对眼前之人,唯有满心欢喜。
“我知我做的过分,皇叔定然是恼了的。可是我真的受不了皇叔的身边有其他人,哪怕、哪怕她与你一样,同为——”
“住口!”
苏胭平静的眼里终于染上了愠意,她长而卷曲的眼睫低垂,居高临下的睨视沈离,“怎么,皇上现在发现了真相,是否要责问我了?”
“侄儿不敢!”
沈离苦笑,“我发誓,此生都不会对付皇叔。皇叔大可与往日一样,若是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他在濒临死境之时,都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哪怕她对他只有施舍,把他当成一个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