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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婉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点心，递给石头。
石头伸手接过，先是递到袁大娘嘴边，见袁大娘不吃，这才小口吃了起来。
姜云婉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家里应该就剩下你和石头了吧？”她说，“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石头打算打算。”
袁大娘抱着石头的手一紧。
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
哑着嗓子，颤颤巍巍道：“好，我说。”
原来，一年半前这个村子突然患上了一场时、疫，怎么都看不好。
人陆陆续续死去。
死状惨烈，极其痛苦，受尽折磨。
有个人不想死的那么痛苦，就跳河自尽。
结果被人救起。
竟然发现身上的时、疫突然好了。
遂惊喜告诉大家，是河神显灵，治好了他的时、疫。
于是村里的人都跑去喝河里的水，很快，时、疫就没了。
然而没过多久，时疫再一次开始蔓延。
这一次，不管他们喝多少河水，都无济于事。
死亡蔓延整个村庄。
就在这时，一位修士云游至此。
修士？姜云婉心中一动，皋城最多的就是修士。
听到这里，她问袁大娘：“你们去求了那修士帮忙？”
“姑娘聪慧，确实如此。”
“得了时疫不去看大夫，反而找修士？”姜云婉不知道该说他们愚昧还是天真。
袁大娘苦笑一声：“怎会没有找过大夫？可是大夫什么也看不出来，说是没病，偏偏人一个个死去，且死状惨不忍睹，里正也报官了。官老爷亲自前来查看一番，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便说怕是下毒了，就命人搜寻遍了方圆十里，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去查河水吗？”姜云婉问。
袁大娘叹气：“查了，大夫和仵作都说，那就是普通的河水。”
然村民心里清楚，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河水，而是神水。
官老爷都没查出问题，村民们岂能不慌？
于是流言四起，说他们村子肯定有人干了十恶不赦的亏心事，这才遭到上天的报应。
加上有几个过路的商队，也在他们这里遇难，流言蜚语便传的更加厉害。
说他们这个村子风水不好，谁来谁倒霉。
官老爷胆小怕事，信了这个说辞，不但不管他们，反而命大家都不许插手，叫他们自生自灭。
因此在遇到那位修士，而修士又准确说出他们村的遭遇，众人顿时像是找到了希望，纷纷下跪，祈求修士救救他们。
修士慈悲，听了他们的请求后，掐指一算，说是他们得罪了河神，只知道索取，却不知道供奉，因此河神发威，只要他们供奉河神，时疫便可消退。
于是村民们赶紧杀鸡宰牛，结果无济于事。
修士得知后，又道他们这里的河神非同小可，鸡鸭牛羊这些看不上，反而侮辱了河神。
村民大惊失色，跪求修士告知解决之法。
修士设坛做法，这才得知河神要选新娘子了，若是他们能够送河神一个满意的新娘子，他们就是新娘子的娘家人，届时河神定会护着他们，保佑他们福泽深厚，子嗣延绵。
修士还说，能够被河神选中做新娘子的人，必是有仙缘之家，有着旁人没有的福气。
此话一出，不不少人争着抢着要给河神送新娘，想做那个天选之人。
可惜的是，送去的新娘子全都死了。
“死了？”姜云婉问道，“一个都没活着？”
“没有。”袁大娘道，“因为河神不满意。”
“河神不满意？”姜云婉乐了，“你们怎么知道是河神不满意？”
“当然知道了，只有河神满意且有福之人，才会做河神的娘子，死了的都是无法承受河神神力的，是她们自己没福气，能怨谁？”
“这话也是那修士告诉你们的？”
“自然！”
姜云婉想起堂屋的灵位，问道：“那您呢？您觉得您的孙女、女儿，也是没福气的人吗？”
袁大娘狠狠一颤，抱着石头的手狠狠收紧。
她眼眶噙着泪花，嘴唇不断颤抖。
许久才抖着嗓子说道：“……是，是她们命薄……没福气！”
秦素衣微微颦眉，秦书墨激动的站起来想要说什么，结果被秦素衣给拉了回去，示意他不要插话。
玄武拧眉道：“荒唐！无稽之谈！这样拙劣的谎言你们也信？”
简直愚昧至极。
“谎言？”袁大娘盯着玄武，眼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是，你们是贵人，从小就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哪里知道我们老百姓的难处？我们报官，官府不管，连医馆都不给治了，还说没病，你说我们能怎么办？除了相信河神还能相信谁？何况若不是修士，我们早就死了！只要我们听修士的话，好好供奉河神，一切都会好的！”
姜云婉道：“可我见你们并没有好起来，我方才去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村里的人已经快死光了。”
袁大娘咬紧牙关：“那又如何？起码留下的人还活的好好的，我跟石头也好好的！”
“那死去的那些女孩呢？”
“那是她们福薄。”袁大娘低头道，“何况河神不会让她们白死的。”
姜云婉猜到什么，蹲**子，拿帕子替袁大娘擦干眼泪。
这才温声道：“所以，在你们送去的新娘子死了之后，第二次的时、疫得到了缓解对吗？”
袁大娘僵硬点头：“是，虽然有的人死了，但时、疫却没了。”
“有的人死了？”姜云婉敏锐道，“你的意思，有的人活着？”
袁大娘点头：“那是自然。”
“还活着的人呢？”
“自然是做神仙去了。”
闻言，魏无情嗤笑一声。
世人都想做神仙，可神仙若那么好做，放眼望去，大千世界，为何全是愚昧无知的凡人？
姜云婉问：“你怎么知道她们去做神仙了？”
“因为她们回来了！”袁大娘眼底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虔诚和明亮，“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神仙竟是那般的。”
村里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件事，毕竟不停有人死去，死了的人尸体都会从河里飘上来，但是没死的也找不到尸体的去了哪里？